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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如烟举起那枚记忆水晶的瞬间，整个青云之巅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枚小小的水晶球。真相？什么真相？
赵无极的心，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他不知道柳如烟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但他心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经，被狠狠地触动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
“一派胡言！”赵无极发出雷霆般的怒吼，试图用声音压下众人的议论，“区区一枚来路不明的水晶，就想污蔑我灵渊宗的清誉？简首是笑话！”
他话音未落，身形己然化作一道流光，隔着百丈距离，一只由磅礴灵力凝聚而成的巨手，便朝着柳如烟手中的记忆水晶狠狠抓去！他要毁掉它，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他的手还未触及擂台范围，一道更加苍老、却更加厚重的气息，便凭空出现。
“赵宗主，何必如此心急？”
青云宗观战席上，玄真老祖那半透明的身影不知何时己经站了起来。他只是轻轻一拂袖，赵无极那势在必得的灵力巨手，便如同被清风吹拂的烟雾，悄然消散，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是真是假，让东荒的各位同道看上一眼，不就清楚了？”玄真老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夫，也很好奇呢。”
赵无极的攻击被挡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玄真老祖亲自下场干预，他今天想再用强，己经是不可能了。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赵无极色厉内荏地坐了回去，但那双不断闪烁的眼睛，己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擂台之上，柳如烟看着赵无极的丑态，嘴角泛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她没有再多言，只是将一缕灵力，缓缓注入了手中的记忆水晶。
嗡——！
水晶球光芒大放，一道巨大的光幕，在演武场的上空投射开来。
光幕中的景象，有些模糊，并且在不断地晃动，仿佛是从一个濒死之人的视角拍摄的。
画面中，是一处阴森的地下祭坛。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尊半人高的诡异雕像。那雕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纹路，仿佛有无数张痛苦哀嚎的脸孔，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神不宁，识海翻涌。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气，正从雕像上不断散发出来。
而祭坛周围，站着几道人影。
为首的一人，赫然便是年轻了许多的赵无极！
只听画面中，传来一个弟子焦急的声音：“宗主，秦毅他己经发现了这里，怎么办？此物太过邪异，一旦暴露，我灵渊宗将万劫不复！”
画面中的赵无极，脸上带着贪婪与狰狞的笑容，阴冷地说道：“发现？发现就永远地闭上嘴好了。这尊‘念魔像’，是我灵渊宗崛起的希望！任何挡路的人，都得死！传令下去，就说秦毅勾结魔道，盗取宗门至宝，格杀勿论！”
虽然画面模糊，声音也断断续续，但其中的信息，却清晰得让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念魔像！
勾结魔道！
格杀勿论！
这哪里是什么秦毅背叛宗门？这分明是灵渊宗为了掩盖一个惊天秘密，而对门下天才弟子进行的卑劣构陷与追杀！
“伪造的！这全是伪造的！”赵无极疯狂地咆哮起来，状若癫狂，“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但他的辩解，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因为所有大能修士，都能从那光幕的影像中，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却真实不虚的邪恶“念力”，那绝不是普通的幻术能够模拟出来的！
真相，己经不言而喻。
就在全场为这惊天黑幕而震动之时，擂台之上的赵空，突然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知道，一切都暴露了。
“吼——！”
他仰天长啸，身上那化神中期的气息开始疯狂暴涨！他的皮肤之下，一条条黑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凸起、蠕动，双眼彻底变成了没有任何感情的漆黑，指甲变得尖锐而修长，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魔气，从他体内冲天而起！
他的修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硬生生被拔高到了……化神后期！
“被‘念魔’深度侵染的傀儡……”秦毅的声音在柳如烟识海中响起，带着一股滔天的恨意与决绝，“如烟，让我来！”
他的魂体，在【帝怨熔炉】的上方，第一次主动燃烧起来，化作最精纯的魂力，与柳如烟的灵魂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深度融合。
“这是我自己的仇！百年的冤屈，百年的怨恨！我要亲手……斩了这被魔物控制的叛徒！斩了赵无极这狼心狗肺之徒的希望！”
柳如烟感受到了秦毅那股几乎要将天地都燃尽的决意。她没有丝毫犹豫，彻底放开了自己的心神，将身体的掌控权，完全与秦毅共享。
“好。”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在两人共同的灵魂空间中回响，“夫君，我们并肩作战。”
这一刻，柳如烟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左眼，依旧是那般清冷，宛如九天之上的寒月，带着君临万界的帝王威仪。
而她的右眼，却燃起了一团璀璨的金色火焰，炽热、锋锐、一往无前，那是属于剑仙秦毅的，不屈的战意！
一具身体，两道绝世的灵魂。
一道是俯瞰万古的红尘女帝，一道是惊才绝艳的碎星剑仙。
当她们的力量，通过“以我为鞘”这尊完美的熔炉，彻底交融在一起时，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剑意，从柳如烟的体内，冲霄而起！
那剑意，既有帝王的浩瀚霸道，又有剑仙的极致锋锐！
整个青云之巅的风云，都在为之色变！无数悬挂在修士腰间的佩剑，都在不受控制地嗡嗡作响，仿佛在朝拜，又仿佛在恐惧！
对面的赵空，己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被那股纯粹的魔念所操控，只知道要撕碎眼前这个对自己有巨大威胁的敌人。
他双手合十，全身的魔气疯狂汇聚，最终在他的掌心，形成了一颗人头大小、漆黑如墨、不断旋转的能量球。
那能量球中，仿佛有亿万冤魂在哀嚎，散发着足以污染神魂的恐怖气息。
“死！”
赵空嘶吼着，将那颗漆黑的魔光球，狠狠地推向了柳如-烟。
魔光所过之处，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滋滋”声，留下了一道漆黑的轨迹。
面对这足以秒杀普通化神后期的一击，柳如烟（或者说，是柳如烟与秦毅）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闪耀着青铜剑纹的右臂。
没有拔剑。
以身为剑！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涌上秦毅的心头。这是他的剑道，却又超越了他的剑道。在柳如烟这尊“帝王道鞘”的增幅下，他感觉自己仿佛能一剑斩开这片天地！
他，或者说她，看着那道呼啸而来的漆黑魔光，薄唇轻启，用一种跨越了百年光阴的、带着无尽沧桑与释然的声音，轻轻念道：
“《碎星剑诀》……”
“第一式。”
“……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