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握紧七星灯的手青筋暴起,洛无咎眼中流转的镜面光泽让他脊背发凉。"洛道长,你清醒点!"他的声音在颤抖,却见对方抬手轻触自己的镜面瞳孔,嘴角勾起一抹陌生的弧度:"别这么紧张,我不过是完成了该完成的使命。"
话音未落,洛无咎周身腾起黑色镜面雾气,身形瞬间化作万千碎片。碎片在空中重组,竟变成了步虚子的模样。"很意外?"步虚子拂袖挥出镜面锁链,"从你踏入云州的那一刻起,所谓的破局,本就是我们设下的局中局。"
封魂玉剧烈震颤,玉牌表面的裂痕渗出黑雾,与步虚子的镜面力量产生共鸣。林砚感觉体内的沧溟典之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竖目深处那道不属于自己的目光愈发清晰。他强撑着精神,将竹简贴在心口——上面突然浮现出新的字迹:"镜渊之下,藏着真正的始作俑者"。
镜泊湖的湖水开始逆向翻涌,形成巨大的漩涡。步虚子的身影被吸入漩涡中心,临走前抛下一句话:"想要救你的朋友,就来镜渊最深处!"林砚握紧封魂玉纵身跃入,冰凉的湖水包裹全身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玄清观初代掌门与沧溟教教主的终极对决、沈星河主动献祭前的诀别、还有洛无咎被镜面力量侵蚀的全过程。
漩涡将林砚卷入漆黑的镜渊,这里悬浮着密密麻麻的镜面囚笼,每个囚笼里都封印着被镜灵吞噬的魂魄。他在囚笼间穿梭寻找,突然听见熟悉的咳嗽声。透过镜面,他看到洛无咎被锁链束缚在中央的巨型镜柱上,道袍上的血纹己经蔓延至脖颈。
"小砚...别过来!"洛无咎挣扎着大喊,"这是他们的陷阱!"但林砚己经挥出星辰剑气劈开囚笼。就在他触及洛无咎的瞬间,所有镜面囚笼同时亮起红光,镜渊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一个由无数镜面拼接而成的巨人缓缓升起,它的胸口嵌着九颗跳动的心脏,赫然是沧溟未被完全摧毁的魂魄。
"愚蠢的蝼蚁。"巨人的声音如同万面铜镜同时碎裂,"你们以为净化镜灵就能改变一切?自上古时期起,这九颗心脏就与天地同寿!"它抬手召唤出镜面流星雨,每颗陨石坠地都化作新的镜面巨人。林砚举起七星灯,却发现火焰在接触敌人的瞬间就被吞噬。
危急时刻,被解放的魂魄囚笼纷纷炸裂,无数光点汇聚成曾祖父林渊的虚影。"听好了!"林渊的声音穿透混沌,"沧溟的魂魄与镇魂镜同源,唯有让九颗心脏自相残杀,才能彻底摧毁!"他将一道青光注入林砚体内,封魂玉突然迸发强光,在空中投射出九座镇魂镜的完整阵图。
林砚咬牙将封魂玉嵌入七星灯,道器与神器融合的光芒照亮镜渊。他按照阵图轨迹挥出剑气,每道剑气都精准命中一颗心脏。心脏被击中后开始互相吞噬,沧溟巨人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逐渐分崩离析。但就在最后一颗心脏即将湮灭时,一道黑影从镜渊最深处射出,将心脏吞入口中。
黑影落地化作人形——竟是身着玄清观掌教服饰的初代掌门。他的面容与沧溟有七分相似,眉心的竖目流转着贪婪的红光:"等了千年,终于等到这九颗心脏合一的时刻!"原来,所谓的封印不过是初代掌门的阴谋,他才是沧溟魂魄的最初宿主,也是镜灵背后真正的操控者。
初代掌门抬手间,镜渊开始崩塌,无数镜面碎片化作利刃射向林砚。洛无咎不知何时挣脱锁链,用身体替他挡下致命一击。鲜血溅在封魂玉上,玉牌突然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纯白光芒。林砚感觉体内的沧溟典之力与竹简传承彻底融合,他的第三只竖目化作一轮金色太阳。
"以我之眼,照破虚妄!"林砚的怒吼响彻镜渊,金色光芒所到之处,镜面碎片纷纷湮灭。初代掌门发出不甘的惨叫,身体在光芒中寸寸崩解。但在彻底消散前,他的竖目射出一道黑色流光,没入洛无咎体内:"你们以为赢了?真正的棋局,现在才开始..."
镜渊归于平静,林砚抱着昏迷的洛无咎浮出水面。镜泊湖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可天空中那只眼睛虽然消失,却在他的意识深处留下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镜面裂痕。封魂玉重新变得温润,竹简上的字迹全部褪去,只留下用血写的最后一行警告:"当星辰黯淡,镜面将吞噬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