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是天河倾泻,鞭子般抽打着青山村。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在土坯房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天地间一片混沌的铅灰色。
“哐当!”
刘旭家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被人用肩膀狠狠撞开,几个人影裹挟着湿冷的雨气和浓重的血腥味冲了进来。
“旭爷!救命!快救救铁山叔!”柱子嘶哑的哭喊穿透雨幕,他和另一个汉子抬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躺着的老猎户李铁山,面如金纸,牙关紧咬,浑浊的雨水混着暗红的血水,正从他身下不断淌出,洇湿了抬门板汉子的裤腿。
刘旭一个箭步从里屋冲出,目光扫过李铁山扭曲变形的下半身,心猛地一沉。他蹲下身,手指迅速搭上李铁山冰冷的手腕,同时意识沉入系统,兑换了【望气术·初级(临时)】。
嗡!
视野瞬间蒙上一层淡淡的青辉。在李铁山佝偂蜷缩的腰背处,一团浓郁得化不开、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血煞黑气,正死死缠绕着他的腰椎!黑气核心,隐隐透出一块指甲盖大小、边缘锐利的金属阴影!更诡异的是,丝丝缕缕的黑气正顺着脊柱神经向上蔓延,侵蚀着生机。
【目标:腰椎粉碎性骨折(L1-L3),伴脊髓严重压迫及异物残留(金属弹片)!】
【生命体征:急剧恶化!】
【紧急任务发布:黄金72小时手术!】
【成功奖励:《黄金斜板复位法》、50功德点】
【失败惩罚:目标死亡,扣除宿主100功德点!】
冰冷的系统提示如同催命符!72小时!县医院在哪?就算现在冒雨送去,这种伤势,县医院肯收吗?就算收了,能救吗?刘旭想起张彪那些爪牙在县里的势力,心知肚明。
“县医院…县医院怎么说?”刘旭的声音有些发紧,一边示意柱子他们将人小心抬进相对干燥的里屋炕上,一边快速检查李铁山腰部的伤势。触手处,骨骼错位的触感清晰而骇人。
“呸!”抬人的汉子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眼圈通红,“那帮穿白皮的畜生!看了一眼片子就说脊椎断了,神经压坏了,没救了!让…让准备后事!他娘的!铁山叔是为了采那株老崖上的‘七叶还魂草’才摔的!他儿子铁军在边防当兵,前些天来信说执行任务受了伤,铁山叔想卖了草药给儿子凑点买药的钱啊!”汉子声音哽咽。
刘旭的手猛地一顿。边防…铁军…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进他心里。他想起铁军爹赠匕首时的托付,想起那些在边境默默流血的军人。
“操他妈的世道!”柱子一拳砸在土墙上,泥灰簌簌落下。
“闭嘴!”刘旭低喝一声,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肩头沉重的压力。不能慌!现在只有他能救!
他迅速从怀里(实则是系统空间)取出针囊,手指捻动间,三根银针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李铁山后腰的肾俞、命门、腰阳关三穴!针入穴道,针尾竟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震颤!
【功德点-3,兑换:镇魂止痛针(临时)】
【当前功德:7/100】
随着银针震颤,李铁山原本因剧痛而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紧咬的牙关稍稍松开,喉咙里发出一声悠长而痛苦的呻吟,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但脸色依旧惨白如纸。
“按住他!肩膀和大腿!死力按住!绝不能让他动!”刘旭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如同淬火的刀子扫过柱子和另一个汉子。
两人被刘旭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应声,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住李铁山的肩膀和大腿根。李铁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被牢牢按住。
刘旭半跪在炕沿,双手掌心向下,悬停在李铁山那扭曲变形的腰椎上方一寸处。他闭上眼,凝神静气,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在双手。望气术的青辉视野中,那块被血煞黑气包裹的弹片和碎裂的椎骨清晰可见。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屋外哗哗的雨声和屋内粗重的喘息。
突然!
刘旭双眼猛地睁开!精光爆射!
他双掌骤然下压,并非首按伤处,而是以一种玄奥的角度,一手如铁钳般扣住李铁山骨盆上缘,另一手如同推山,带着一股柔中带刚、沛然莫御的巧劲,沿着脊柱错位的反方向,猛地一推一旋!
“咔哒——!!!”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关发酸、头皮发麻的骨节复位声,如同惊雷般在狭小的土屋里炸响!
“呃啊——!”昏迷中的李铁山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一弹!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瞬间滚落!
按住他的柱子和汉子感觉一股巨力传来,差点脱手,咬紧牙关才死死压住!
刘旭的双手稳如磐石,在那声“咔哒”脆响之后,又迅速在李铁山腰椎两侧几个关键点拂过,如同抚平褶皱。随着他的动作,李铁山腰背部那骇人的扭曲弧度,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了下去!虽然依旧淤紫,但至少恢复了基本的生理曲线!
【黄金斜板复位法(精髓)施展成功!目标脊椎序列初步恢复!】
【警告:异物(弹片)残留及神经压迫风险仍极高!需后续治疗!】
刘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一下,看似简单,实则凝聚了他全部的精神、气力和对人体骨骼结构的精准把握,更借助了系统临时赋予的微弱气感引导。他迅速再次施针,几根银针刺入周围要穴,稳住复位后的骨骼,同时引导气血疏通被压迫的区域。
李铁山的惨嚎变成了痛苦的呻吟,身体也不再剧烈挣扎,呼吸虽然粗重,但比之前顺畅了许多。惨白的脸上,竟然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成…成了?”柱子看着李铁山腰背恢复的形状,又看看刘旭,声音都在发颤,充满了难以置信。
“骨头暂时归位了。”刘旭抹了把汗,声音带着疲惫,“但最危险的是他骨头里卡着的东西,还有被压坏的神经。这三天是鬼门关,必须寸步不离地盯着,按时换药扎针。”他一边说,一边迅速从系统兑换出外敷的【续骨散】和口服的【护脉丹】,交给柱子仔细交代用法用量。
就在这时,一首昏迷呓语的李铁山,身体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他猛地抬起那只枯瘦、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仿佛在抵挡什么无形的恐怖。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珠疯狂转动,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却充满极致惊恐的音节:
“跑…铁军…快跑…有…有怪物…绿眼睛…吃人…快跑啊——!”
喊完这最后一句,他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手臂颓然落下,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只有胸口的微弱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铁山叔!”柱子悲呼。
刘旭的心却猛地一沉。绿眼睛的怪物?吃人?铁军在执行什么任务?他下意识地看向李铁山腰椎伤处——在望气术残留的视野里,那块深嵌在骨缝中的冰冷金属弹片上,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蚀刻标记,如同毒蛇的眼睛,映入他的眼帘:
X-17
一股寒意,瞬间从刘旭的脚底板窜上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