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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韩锡的目光像被无形的钉子钉死在那段仰起的脖颈和紧蹙的眉尖上。他的视线死死锁着黎悠。同行的一个同事刚刚说“有事？”黎悠有什么事？这些年到底怎么了？方韩锡置若罔闻。
“方总？方总？”旁边有人举着杯，脸上堆满热切的笑容，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
方韩锡完全无视那些探究的目光。他像一柄出鞘的利刃，几步就跨到黎悠面前。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甚至没等她的指尖触碰到新的酒杯，他那骨节分明、蕴藏着不容抗拒力量的手，己经精准地、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牢牢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有事？还想约黎经理明天上寰宇谈谈项目呢”黎悠的身体明显一僵，像是被电流击中。她被迫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倔强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带着一丝未及掩饰的错愕，以及一种更深、更沉的疲惫。他的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勾人。“看来……寰宇要换合作伙伴咯。”
方韩锡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离开自己那么多年。方韩锡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凑近了些，灼热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耳廓上，带着威士忌浓烈的气息和一种更危险的压迫感，“黎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什么事能让你当年头也不回地消失？嗯？”
他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指腹下的皮肤薄得惊人，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腕骨细微的凸起和脉搏急促慌乱的跳动。那脆弱的触感本该让他心软，却只像火星溅入了干柴，点燃了他积压多年的愤怒与不甘。她瘦了，比他记忆中单薄太多，那曾经红润的脸颊如今带着疲惫的苍白，眼底的乌青即使精致的妆容也遮盖不住。这认知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却只换来更粗暴的钳制——他痛恨她这副被岁月磋磨、却依旧对他紧闭心门的样子。
她的声音仿佛被风吹过的羽毛一般轻柔，若有似无地颤抖着，却又异常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那声音中似乎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放手。”她的话语简洁明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但其中所透露出的决心却让人无法忽视。
接着，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说道：“项目的事，我们会公事公办。我的团队会与寰宇进行联系，绝不会拖后腿。方总，您尽可放心。”
这几句话说得干脆利落，显示出她的专业和自信。然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让人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某种不安。
“公事公办？”方韩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沉的嗓音里裹挟着浓烈的嘲讽和更深切的痛楚，“你跟我谈公事公办？黎悠，你欠我的，是‘公事’两个字就能打发的吗？！” 他猛地用力，将她更紧地扯向自己，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
就在这时，邓丽玲——那个刚才问“有事？”的短发女子，突然挤了过来，脸色焦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方韩锡听清：“悠悠！你包里的药……” 她的话戛然而止，显然意识到场合不对，但眼神里却无比清晰，我看你怎么收场。
“药？”方韩锡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探寻，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目标首指那个帆布包！
“不！别碰！”黎悠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绝望，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护住包，甚至不惜用身体去挡。她并不想让方韩锡看见这个报告。应该说黎悠害怕被方家发现这个报告和接下来她要去做的事情。
黎悠趁机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手腕上赫然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甚至有些地方微微泛紫。她没有去看方韩锡瞬间惨白的脸和那双骤然失去所有锋芒、只剩下巨大空洞和惊痛的眼睛。她只是迅速弯腰，近乎狼狈地、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平静，从地上捡起散落的物品，包括那张差点被方韩锡发现的医院报告单。
她将报告单粗暴地塞回包里，拉链拉上，动作快得像在掩盖一个耻辱的烙印。然后，她抬起头，看向方韩锡。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泪水，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疲惫和一种被彻底剥开伪装后的麻木。那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己经被抽离。
她什么也没说。没有解释，没有控诉，没有哀伤。
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方韩锡此刻无法理解、却足以将他凌迟的复杂情绪——有被侵犯的难堪，有长久隐瞒终被揭穿的释然，有对命运不公的认命，或许……还有一丝对他此刻反应的、微不可察的悲悯？
黎悠几乎是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闺蜜苏圆圆紧紧搀扶着她，能感觉到她手臂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悠悠，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苏圆圆没护住黎悠，满是愧疚，想到裴御那个嘴脸，祈祷明天会面不要见到他，不然脑海里打他八百遍，越想越生气。
“没事，圆圆。”黎悠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她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闭着眼，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送我回家吧，我……我需要休息一下。明天……明天还有事。” 那“事”字说出口，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无法言说的重量。“知道知道，每年都是雷打不动的日子。真是服了那张sao邓，怎么哪里都有她的事。”邓丽玲是隔壁办公室的，按级别今晚的饭局睿势必会带上她，私底下她们都喊她sao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