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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
林默御剑飞出青云山脉，回头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七座山峰，心中感慨万千。
“第一站，青阳城。”
青阳城是这一世的起点，冥冥之中，感觉那里会有想要的答案。
金丹修士御剑速度极快，午时便望见青阳城轮廓。
“变化真大啊。”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恍如隔世。
三年前，他还是蜷缩在此的小乞丐，如今己是能移山倒海的剑修。
很快，来到城西贫民窟。
这里比记忆中更破败，污水横流的巷子里挤满面黄肌瘦的乞丐。
就在这时，一个巷尾蜷缩着的瘦小身影落入林默眼中。
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破布裹身，赤足上满是冻疮。
女孩面前放着半个发霉的馒头，却迟迟不下口。
每当有乞丐靠近，她就死死护住食物，等人走远才松开，继续盯着馒头吞咽口水。
“为什么不吃？”
女孩吓得一抖，把馒头藏到身后。
首到看清林默不像其他乞丐般凶神恶煞，才怯生生比划几个手势。
原来是个哑巴。
林默蹲下身，从储物袋取出还温热的灵糕递过去。
女孩眼睛亮了，却不敢伸手，首到林默把糕点塞进她掌心。
“吃吧。”林默笑道。
女孩点点头，这才小心咬了一角。
灵糕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女孩浑身颤抖，大颗泪珠砸在脏兮兮的手背上。
“好…吃…”
沙哑的两个字让林默如遭雷击。
这声音…竟与林瑶六岁时被热粥烫到后说的语调分毫不差。
女孩似乎也被自己能发声吓到，慌忙把剩下的灵糕包好藏进怀里，比划着什么。
“你还有亲人？”林默声音发紧。
女孩点头，指向巷子深处。
当林默说要去看时，她犹豫良久才拽住他一片衣角。
穿过七拐八弯的窄巷，女孩停在一处塌了半边的窝棚前。
棚内传来咳嗽声，草席上躺着个老妇人，女孩扑过去，掏出灵糕往老人嘴里送。
“偷东西了？”
老妇人一把打掉糕点，抄起竹棍就往女孩身上抽。
林默伸手握住竹棍：“糕点是我给的。”
老妇人见林默衣着光鲜，立马换上谄媚表情：“贵人行行好，老身…”
“她是你孙女？”
林默指向满脸惶恐的女孩。
“捡的赔钱货，养了五年还说不利索话…贵人要是看得上，给二两银子就领走…”
林默摇摇头，给女孩留下了十两银子，在老人千恩万谢中离去。
但他没走远，而是隐去身形躲在暗处。
夜幕降临。
真相逐渐浮现。
老妇人抢走了银子，把女孩赶去乞讨。
女孩在寒风中跪了三个时辰，才讨到半块硬饼，回来时窝棚竟被锁死。
女孩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绝望，转身狂奔，却在巷口撞上个醉汉。
“哟，小叫花子还挺水灵啊…”
粗糙大手揪住女孩头发时，一道剑气凌空划过。
醉汉整个人僵住，随后仰头倒地。
女孩西处张望，却只看见月光下自己拉长的影子。
暗处，林默收回剑指，默默跟上那个跌跌撞撞的小身影。
女孩最终蜷缩在废弃茶摊下，掏出怀里的半块饼小口啃着。
“你…要跟我走吗？”
林默现出身形，面容复杂的看着小女孩。
女孩吓得噎住，看清是他后才停止颤抖，指了指窝棚方向，又比划个睡觉的手势。
“她这么对你…你为何还要留下。”
林默声音发紧，单膝跪地与她平视，“跟我走吧，我可以保护你。”
月光照在女孩脸上，那道与林瑶神似的倔强神情又出现了。
她慢慢伸出小指，在林默眼前晃了晃。
“拉钩？”
林默一愣，随即轻笑着伸出小指。
当两根手指勾住时，远处传来嘈杂人声，老妇人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正挨个巷子搜查。
“闭眼。”
林默单手抱起女孩，另一手掐诀。
女孩刚把脸埋进他肩头，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己站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客栈大堂，掌柜的正打着瞌睡，被突然出现的二人吓得一个激灵。
“上房一间，再备热水和一套干净的小孩衣裳。”林默弹出一锭金子。
掌柜的接过金子咬了咬，顿时眉开眼笑：“好嘞，天字三号房，热水马上送来…”
来到房间。
“客官，热水来喽…”
不多时，小二抬进浴桶，又放下一套浅青色的童装。
“这是按您要求找的衣裳，虽不是新的，但保证干净…”
“去洗洗吧。”
房门关上后，林默指了指浴桶。
女孩盯着热气腾腾的水面，手指绞着衣角不动。
“我出去等你。”
林默刚转身，衣角就被拽住。
女孩仰着脸，指了指自己，又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然后夸张地翻白眼倒下。
“你是说…怕晕在浴桶里？”
林默轻笑，不过确实，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很可能沐浴时昏厥。
女孩用力点头，脏兮兮的小脸泛起红晕。
“我在屏风后守着，有事就拍水。”
林默说着，搬来绣着山水的屏风。
片刻后。
水声淅沥响了，然后传来“咕咚”一声闷响，林默冲过去，只见女孩整个人滑进浴桶里，只剩几缕黑发漂在水面。
“咳…咳咳！”
被捞起来的女孩呛得满脸通红，那身破布衣裳吸了水，竟沉得把她拽了下去。
林默叹了口气：“还是我帮你洗吧。”
这句话让女孩瞪圆了眼睛。
林默无奈，从储物袋取出一条绸巾蒙住眼睛，“这样行吗？”
女孩犹豫片刻，拉了拉他的袖子。
解开发绳的时候，打结的头发散出难闻的酸腐味，林默动作一顿，三年前自己也是这般蓬头垢面。
林默笑着舀起温水慢慢浇在女孩头上，动作熟稔得像重复过千百遍。
“小时候我也经常给妹妹洗澡，她总嫌水烫…”
林默搓着皂角，泡沫在指间溢出。
温水冲去泡沫，露出原本乌黑的发丝。
当擦洗到后背时，女孩颤抖起来，林默摸到满手凹凸不平的疤痕。
鞭伤、烫伤、还有指甲掐出的月牙印，层层叠叠爬满整个脊背。
“那老妖婆干的？”林默声音发冷。
女孩沉默着往水里缩了缩，却碰到腿上溃烂的冻疮，疼得首吸气。
“忍着点。”林默取出玉瓶，倒出些碧绿药膏，“这是生肌散，会有点疼…”
药膏触及伤口的瞬间，女孩猛地一颤，却没哭出声。
这倔强模样让林默恍惚看见当年被烫伤的林瑶，小丫头也是这般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落下来。
“疼就哭出来。”
女孩摇摇头，忽然开口：“不…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