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省道旁的灰雾翻滚着,厚重而阴冷,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将一切吞噬殆尽。
风声低沉,夹杂着远处传来的模糊嘶吼,像是在提醒这片荒芜之地,平静只是假象,危险从未远离。
秦舒坐在薯条号的驾驶座上,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刚刚带着林小雨和曹婆婆从红雾实体的追击中死里逃生,此刻虽然身体疲惫得像被抽干了力气,但那根紧绷的神经却一刻也不敢松懈。
他知道,在这个末世,摆脱一次危机并不意味着安全,下一场灾难可能己经在暗处窥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车窗外那片翻腾的灰雾,然后果断地转动方向盘,将薯条号驶离省道主干,停靠在一片相对开阔的荒地上。
这里地势平坦,周围没有高大的树木或建筑遮挡视线,视野宽阔得足以让他们第一时间察觉任何靠近的威胁。
他熄了火,引擎的轰鸣声渐渐平息,车厢内只剩下三人沉重的呼吸声。
车内的空气沉甸甸的,混杂着汗水、硝烟和金属的刺鼻味道。
林小雨靠在副驾驶座上,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额头上还残留着战斗时淌下的汗珠。
曹婆婆坐在后座,闭着眼睛,手里攥着一小袋粉末,像是攒着仅剩的力气。
没人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喘息声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仿佛都在努力从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抽离出来。
秦舒的眉头紧锁,脑海里却一刻也没停下。他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红雾实体被子弹击中时的嘶吼。
那东西被打散后,会短暂地化为一团稀薄的雾气,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凝实。
每次凝实,它们的轮廓都会变得更淡,颜色也浅了几分,但这种近乎无限复活的能力,对他们来说却是一场噩梦。
子弹一发接一发地射出去,系统面板上的金属点和化工点像流水一样迅速清零,他们几乎耗尽了所有储备。
如果不是曹婆婆那神秘而有效的腐蚀粉末在关键时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们恐怕真的要永远地葬身在那片血色雾气之中了。
想到这里,秦舒的手心渗出一层冷汗。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种深入骨髓的后怕。
他抬起头,看向系统面板,那上面触目惊心的数字几乎刺痛了他的眼睛——金属点:28,化工点:16,哨戒机枪的弹药图标一片灰暗,像是在嘲笑他们的窘境。
“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复薯条号,补充弹药和资源。”秦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现实。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强大的系统也只是个摆设。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痛得像被针扎了一样。
秦舒打开系统面板,查看薯条号的修复选项。他发现,修复这些损伤需要大量的金属点和化工点,而他们现在一无所有。
薯条号的车身伤痕累累,多处装甲被撞击变形,车头挡板变形严重,左侧车门也凹陷了,车顶和车底金属板多处凹陷,还有几个轮胎被切割得很厉害,虽然没有完全爆胎,但再跑下去肯定会出问题。
这让他感到一阵无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就地取材,寻找附近的资源点。
他转头看向林小雨和曹婆婆,低声说:“我们得看看地图,找找附近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三人凑到一起,打开地图,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分析起来。
他们现在停在省道旁的一片荒地上,周围是几块废弃的农田,远处零星分布着几个破败的村庄。
距离最近的大型工业区或矿场至少有几十公里,凭现在的状况,开车过去无异于送死。
更何况,现在是深夜,灰雾在夜风中翻腾,贸然行动只会让风险翻倍。他们太累了,体力几乎耗尽,连握枪的手都在发抖。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们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材料。”秦舒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他推开车门,走下车,动作熟练地在薯条号周围布置了一圈木刺陷阱。
这些简陋的陷阱或许无法抵挡灰尸或灰兽,但至少能拖延一下他们的脚步,为他们争取一点反应时间。
布置完陷阱,秦舒回到车内,靠在座椅上,目光投向车窗外的夜色。灰雾在夜风中翻腾,像是无数只无形的触手,试图探入车厢。
他知道,他们必须争分夺秒,但也不能盲目行动。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车窗外那片漆黑的夜色,灰雾在夜风中翻腾,像一只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吞噬一切。
他盯着那片黑暗,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红雾实体的低吼。那种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咆哮,低沉而刺耳,让他不寒而栗。
他知道,他们必须争分夺秒,但也不能盲目行动。冷静,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筹码。
曹婆婆从后座站起身,步履缓慢地走到车厢的小厨房,拿出一袋压缩饼干和一壶凉水。
她撕开包装,把饼干分成三份,递给秦舒和林小雨。水壶里的水己经不多了,她小心翼翼地倒进三个破旧的铁杯子里,每人只有小半杯。
东西虽然简单,但在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后,这些干粮和水却显得格外珍贵。秦舒接过饼干,低头咬了一口,干硬的口感硌得牙疼,但他还是慢慢嚼着,尽量让每一口都填满空虚的胃。
林小雨拿着一块饼干,盯着手里的东西发呆。她突然低声说:“我们还能撑多久啊?”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谁。她的眼圈微微泛红,疲惫和不安在脸上交织成一张网。
秦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把水杯递给她。
曹婆婆接过话头,声音低沉却平稳:“撑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得活下去。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往前走。”她的话不多,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面,激起了一圈涟漪。
车厢内又陷入沉默,只有咀嚼声和偶尔的叹息。窗外的灰雾低吼着,像是在嘲笑他们的脆弱。
秦舒靠着座椅,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一会儿,哪怕只是浅浅地眯一下也好。
可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一样,不断闪回红雾实体那诡异的身影——它们被打散又重聚的样子,它们挥舞利爪扑上来的瞬间,还有那撕裂耳膜的咆哮。恐惧像一根针,刺得他无法安眠。
他知道,这次的遭遇刷新了他们对末世的认知。红月升起后,一切都在变糟,红雾、红雾实体……这些新的威胁预示着更危险的阶段即将来临。他感到肩上压着千斤重担,喘不过气来。
夜色渐深,省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灰雾在夜风中翻腾,发出低沉的嘶吼,像一只饥饿的野兽,随时可能扑上来。
秦舒警惕地观察着西周,他知道,即使没有红雾实体,夜间的灰雾中也充满了各种危险。
他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感受着冰冷的金属触感,这让他感到一丝安心,仿佛这冰冷的武器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疲惫终于压倒了意志,他渐渐沉入浅眠。
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场战斗,子弹打光了,红雾实体却还在逼近。他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血雾吞没自己。
当第一缕晨光再次撕裂夜幕,带着光晕洒落在省道上时,秦舒猛地睁开眼睛。
短暂的休息让他的身体恢复了一些精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依然挥之不去。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像是在抗议昨夜的透支。
他转头看向林小雨和曹婆婆,两人也己经醒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秦舒,我们现在怎么办?”林小雨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的目光扫过伤痕累累的薯条号,眼中充满了担忧。
没有资源,他们寸步难行,这就像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她感到一阵焦虑,没有资源,他们寸步难行,仿佛被困在一座孤岛上,周围是无尽的深渊。
秦舒打开地图,目光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我打算去搜寻金属,小雨和婆婆,你们去搜寻化工点和草药。我们分头行动,效率会更高。”
他的语气冷静而果断,但心里却清楚,分头行动意味着更大的风险,但也能更快地获取资源。
林小雨和曹婆婆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们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分头行动意味着更大的风险,但也能更快地获取资源。
曹婆婆低声说:“那你小心点,别逞强。”她的语气里带着长辈的关切,像是在叮嘱一个莽撞的孩子。
“秦舒,你一个人去搜寻金属,会不会太危险了?”林小雨担忧地问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毕竟秦舒是建造系统而不是战斗系统。
她知道秦舒的战斗力一般,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危险,总是让人不安,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秦舒笑了笑,拍了拍林小雨的肩膀,那笑容带着一丝安慰,也带着一丝自信:“放心吧,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秦舒顿了顿,从车厢角落捧出一个小花盆,里面种着一株小草。又补充道:“我会带上铁叶草,它能感知到金属的存在,而且我也会小心行事。你们也要注意安全,遇到危险不要硬拼,保命要紧。”
铁叶草长在一个花盆里面,草叶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这是他们在化工厂获得的战利品。
“我们约定一个时间,下午五点,在这里集合。”秦舒抬头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天空依然压抑,但至少没有红雾那么危险。
他感到一种紧迫感,时间在流逝,他们必须抢在下一场危机前武装自己。
“好!”林小雨和曹婆婆齐声应道,她们的声音虽然有些疲惫,却充满了坚定。她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也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各自背上行囊,推开车门,离开了薯条号。
秦舒捧着铁叶草走向省道左侧的荒野,林小雨和曹婆婆则走向省道右侧的废弃村庄。
淡淡的晨光下,三道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薄薄的灰雾之中。
秦舒独自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省道左侧的荒野中。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植物腐烂的臭味,以及灰雾特有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他紧握着手中的猎豹式步枪,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耳朵竖起,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响。
林小雨和曹婆婆担忧的眼神还在他脑海中盘旋,但他知道,这是目前最有效率的办法。
分头行动,虽然风险倍增,但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末世,效率就是生命。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安。他相信林小雨和曹婆婆的能力,也相信自己。更何况,他还有铁叶草。
他从背包里取出那盆翠绿的铁叶草,它在血色晨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叶片上闪烁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秦舒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看着铁叶草叶尖指向的方向。
“沙沙……”
铁叶草的叶片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低语。
秦舒看向铁叶草所指引的方向,那是一个废弃的养殖场。那里也许曾经是这个村庄的重要养殖基地,但如今却只剩下残垣断壁,被灰雾吞噬,成为了死寂的废墟。
秦舒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废弃养殖场,那意味着存在一定的金属!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但很快又被警惕所取代。作为曾经的养殖场,肯定会有不少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