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光:顾先生,你的白月光已焚尽

第21章 微光摇曳与蚀骨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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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囚光:顾先生,你的白月光已焚尽
作者:
爱吃茄子卷的黛妮
本章字数:
9124
更新时间:
2025-07-02

老K诊所里,惨白的无影灯下,空气仿佛凝固的胶体,沉重得令人窒息。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声音,微弱、缓慢,却如同天籁之音,顽强地穿透了死亡的寂静。屏幕上,那条代表心跳的波形线,不再是冰冷僵首的绝望,而是极其艰难地、断断续续地起伏着。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像是在深渊边缘的钢丝上颤抖前行,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坠入永恒的黑暗。血压值在低得可怕的区间内极其缓慢地爬升,数字每一次微小的跳动,都牵动着房间里另外两个男人的心。

秦安瑜依旧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脸色是失血后的死灰,嘴唇残留着缺氧的青紫。她深陷在无意识的深渊里,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精致瓷器,只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和监护仪上那顽强挣扎的曲线,证明着生命微弱的火种尚未熄灭。冷汗浸湿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贴在冰凉的皮肤上,脆弱得令人心碎。

老K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监护仪,布满老茧的手指飞快地调整着各种仪器的参数和药物输注的速度。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混合着之前沾染的灰尘,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留下泥泞的痕迹。

“稳住……稳住……”他像是在对仪器说,又像是在对手术台上的人低语,声音嘶哑干涩,“丫头,争气点……这关闯过去……就有……就有机会……” 他瞥了一眼旁边那瓶只剩下小半的克拉屈滨改良型药剂,眼神凝重。猛药带来的冲击暂时拉回了心跳,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她残破的身体能承受多久的副作用,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陆沉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器械柜,身体微微下滑,几乎是用意志力支撑着才没有彻底瘫倒。左臂粉碎性骨折带来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烙铁在骨髓里搅动,失血过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嘴唇干裂泛白。但他完好的右手,依旧如同焊铸在秦安瑜冰凉的手腕上,指尖感受着那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却真实存在的脉搏跳动。

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锁在秦安瑜苍白的脸上。仓库里那个摸索着给他喂药的、模糊却温暖的身影;发布会上她扑向死亡阴影时决绝的眼神;此刻监护仪上那如同风中残烛般艰难搏动的线条……画面在他眼前反复交织、重叠。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生命的脆弱与顽强。也从未如此……恐惧失去。

“她……”陆沉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能……撑多久?”

老K头也没抬,用沾血的纱布擦了把额头的汗,声音疲惫而沉重:“难说。看这波形……随时可能再停。身体的底子……太差了。这次冲击……伤到了根本。那药……是双刃剑,吊着命,也在加速掏空她。”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看向陆沉,“小子,你之前吼的那些……仓库……少年……是真的?”

陆沉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秦安瑜脸上,沉默了几秒,才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牵扯到左臂的伤,让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更多冷汗。

“十五年前……城西第七化工厂仓库……‘墨蛇’处理叛徒……我……是那个目标。”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久远血腥的记忆,“被打得……只剩一口气……是她……摸进来……把药塞进我嘴里……被发现了……拖走前……还挨了打……” 他抬起完好的右手,虚虚地指向秦安瑜的方向,“那个药瓶……和今天发布会废墟里……她掉出来的……一模一样……刻着‘墨蛇’的标记。”

老K倒抽一口凉气!看向秦安瑜的眼神更加复杂,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深沉的怜悯。“这丫头……她……”他摇摇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宿命般的残酷与坚韧,“所以……你找到她……是为了……”

“还债。”陆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决绝,琥珀色的眸子里却翻涌着更深的东西,“也为了……彻底斩断‘墨蛇’的尾巴。”他看了一眼自己扭曲的左臂,“祁沐婷和她爹祁宏……是最后的线索。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但此刻,看着手术台上气若游丝的秦安瑜,那“代价”二字,似乎染上了更沉重的血色。

就在这时,秦安瑜紧蹙的眉头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极其艰难地掀起了一丝缝隙。灰败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焦距,只有一片空洞的、死寂的茫然。

“……冷……”一个破碎的、气若游丝的音节,从她干裂的唇间艰难地逸出,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巨大的痛苦,“好……黑……安辰……别怕……” 眼泪无声地从她失神的眼角滑落,混入鬓角的冷汗。

陆沉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着她手腕的右手又收紧了几分,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尽管他自己的手也冰冷得吓人。

“秦安瑜!”老K立刻俯身,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听得到吗?看着我!坚持住!你弟弟……等着你给他讨公道呢!”

秦安瑜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依旧涣散,仿佛穿透了老K,落在了某个遥远的、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黑暗深渊。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陆沉强撑着靠近一步,低下头,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混沌的意识:“秦安瑜,仓库……城西仓库……还记得吗?那个快死的少年……他没死!他活着!他欠你的命!你不能放弃!听见没有?!”

“仓……库……”秦安瑜的嘴唇极其微弱地蠕动,重复着这个词语,涣散的瞳孔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聚焦,但很快又被巨大的痛苦淹没,“药……安辰……药……” 她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药在这里!在这里!”老K立刻拿起那个刻着“墨蛇”标记的空药瓶,凑到她眼前,“你看!药还有!撑着!为了你弟弟!”

也许是药瓶熟悉的触感刺激了她残存的记忆,也许是“安辰”这个名字唤醒了最深沉的执念。秦安瑜的呼吸似乎急促了一瞬,灰败的眼眸里,那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光,极其艰难地挣扎着,试图穿透死亡的迷雾。她的目光,极其缓慢地、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般,从药瓶上移开,落在了近在咫尺的陆沉脸上。

那张冷硬、沾满血污和汗水、因剧痛而微微扭曲的脸,此刻却在她模糊的视线里,与十五年前仓库黑暗中,那个濒死少年模糊的轮廓……隐隐重合。

她的嘴唇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极其微弱地、带着巨大的困惑和难以置信,吐出两个破碎的音节:

“陆……沉……是……你?”

话音未落,那点刚刚凝聚起的光瞬间消散,她的眼皮沉重地阖上,再次陷入深沉的昏迷。但监护仪上的心跳,似乎比刚才……稍微有力了一点点。

陆沉的身体猛地僵住!

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认出来了?

在死亡的边缘,在意识最混沌的时刻,她竟然……认出了他?认出了十五年前仓库里那个濒死的少年?

一股难以言喻的、从未有过的巨大悸动,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了他冰冷坚硬的心脏!左臂的剧痛仿佛都暂时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撼所麻痹。他看着她再次陷入昏迷的脸,看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握着她手腕的手,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债……似乎变得更重了。而某种冰封己久的东西,似乎也在那声微弱的“是你?”中,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 * *

顾氏集团顶楼。

夜色深沉,落地窗上蛛网般的裂痕如同顾清寒此刻破碎的心。

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空旷冰冷的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右手缠着厚厚的、渗出血迹的绷带,每一次无意识的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这痛楚远不及他心中万分之一。那个沾满秦安瑜血迹的白色药盒,如同烧红的烙铁,被他死死攥在完好的左手里。

林深脚步急促地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

“顾总!仁和医院当年火灾的线索有新突破!我们找到了一个己经退休多年的档案室管理员!他当时偷偷备份了部分核心资料,藏在老家的地窖里!刚刚取到!” 他递上一个老旧的防水文件袋,袋口密封着,上面落满了灰尘。

顾清寒猛地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眸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一把夺过文件袋,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几乎撕不开那陈旧的封口!

终于,袋口被粗暴地撕开!

几张泛黄的纸张被抽了出来。最上面一张,赫然是**秦安瑜的骨髓/干细胞捐献手术知情同意书原件!** 上面有她娟秀却带着决绝力道的签名,和清晰的红色指印!手术日期,清清楚楚地印在签署替身契约的一个月前!

下面一张,是**骨髓配型报告!**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

**供体:秦安瑜**

**受体:秦安辰**

**配型结果:半相合(HLA 5/10位点)**

旁边还有一行手写的、显然是医生备注的小字:**“供体强烈要求捐献,己充分告知半相合移植风险及对自身潜在巨大损害,患者(秦安辰)当时情况危急,无更优选择。”**

半相合!

她为了救弟弟,冒着巨大的风险,进行了半相合移植!这比全相合移植的排异反应更剧烈,对供体的伤害更大!难怪她的身体会垮得那么快!难怪她需要那种等同于慢性自杀的猛药!

顾清寒的视线死死钉在那行“**对自身潜在巨大损害**”上,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他仿佛看到了手术台上她苍白的脸,看到了她独自承受排异反应和药物副作用的痛苦,看到了她为了弟弟一次次压榨自己生命的本源……

而他!他这个理论上全相合的供体,却因为祁沐婷的谎言和自己的愚蠢,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啊——!”一声痛苦压抑的嘶吼从他喉咙里挤出,他猛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坚固的红木桌面瞬间裂开!缠着绷带的右手再次崩裂,鲜血迅速染红了绷带!

“顾总!”林深惊呼。

顾清寒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颤抖着手,拿起文件袋里最后一张纸——那是一份**顾清寒本人匿名骨髓捐献登记的官方确认回执复印件**,日期就在秦安瑜签署同意书的前一周!上面清晰地印着那个特殊的双螺旋DNA火焰纹编码!

铁证如山!

他本可以救秦安辰!

他本可以让她不用承受那半相合移植的巨大痛苦!

他本可以……改变一切!

巨大的悔恨如同海啸,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落地窗上,布满裂痕的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顺着玻璃滑坐在地,昂贵的西装沾染了灰尘和血迹,狼狈不堪。

他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冷酷无情的顾清寒,此刻像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小孩,被巨大的负罪感和自我憎恶彻底击垮。

“是我……都是我……”他哽咽着,破碎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安辰……对不起……安瑜……对不起……我该死……我罪该万死……”

林深看着顾清寒彻底崩溃的样子,心中酸涩,但也知道时间紧迫:“顾总,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秦小姐还在危险中!陆沉带她消失在西郊工业区,那里有大量废弃工厂和地下管网,搜索难度极大。我们……”

“找!”顾清寒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毁天灭地的疯狂和不顾一切的偏执,泪水混合着血水糊满了他的脸,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动用一切!所有!给我把西郊翻过来!悬赏!十亿!一百亿!我要知道陆沉的每一个据点!老K诊所的位置!我要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立刻!马上!”

他挣扎着站起来,沾满血污的左手死死攥着那几张泛黄的纸,如同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又像是攥着烧红的烙铁。

“备车!去西郊!我要亲自找!”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活要见人!死……我也要守着她!”

蚀骨之寒,名不虚传。它不仅在摧毁秦安瑜的身体,更在日夜凌迟着顾清寒的灵魂。而废墟中那点艰难闪烁的微光,能否照亮彼此救赎的路,还是最终在恨意与悔恨中彻底熄灭?命运的审判,才刚刚拉开最残酷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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