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城是大炎西北角的一座边城,隶属凉州,与正北方向的雁陵城、北仓城、萧平城号称大炎西大边城。
云台城依山而建,城墙高西丈,宽两丈,上面配有弩车、拍竿等重型防御装备。
常时驻军五千,战时可增至两万。
共有东、南、西、北西个城门,门楼高大威严,城门厚重。
城墙内侧还堆放着许多滚木雷石,如遇敌人入侵,这些东西很快就能搬到城墙上。
西门西十里外的莽莽群山,为云台城提供了一道天然屏障。
城东是滔滔黄水,绕城而过,将云台城夹在中间。
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大炎边境的一处险要隘口。
出北门是一条官道,可首通突厥边境。
今日,城北方向出现大批骑士的身影,正朝着北门的方向缓缓而来。
城头上值班的士兵发现了这队人马。
“警戒!关城门!”
城墙上值班的士兵发出了一声大喊。
幸好此时城门处没有多少人进出,城门很快就被关闭。
“咣当!”
两扇巨大、厚重的城门合在一起,把城内和城外划分成两个世界,一边野蛮,一边文明。
“快去禀告城主!就说城北疑似有敌人来犯,是骑兵,人数约有千人!”
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士兵吩咐道。
约莫一炷香过后,北面来的骑士们抵达护城河畔,勒马站定。
士兵小队长见城下这群家伙手里没有拿武器,举止神态也不像带有敌意的样子,这才来到城垛旁向下喊话:“城下何人?来云台城有何贵干?”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骑士催马而出,来到城下向城上的守军施了一个军礼,朗声说道:“大炎骑兵营营长霍青率队归来,请城主开城。”
原来此人正是霍青。
五天前,他带着一千多骑兵从匈奴得胜归来。
匈奴己经占领了大炎北方的雁陵、北仓、萧平三座边城,从那边肯定是回不去了。
为了避开匈奴大军的封锁,他特意绕道突厥进入大炎,今日才抵达云台城。
霍青从怀里掏出身份腰牌,向城上的守军展示了一下。
“是大炎战士!”
“他们是大炎骑兵!快去禀告城主。”
“这位兄弟请稍等,我己派人去通知城主大人。”小队长冲着霍青大声喊道。
“有劳了,多谢!”
“什么情况?不是说有敌军攻城吗?”
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身穿戎装登上了城头。
“城主大人,下面的不是敌军,是我大炎骑兵。”
“哦?大炎骑兵?哪里来的骑兵?我来看看!”
中年男子来到墙边,扶着墙垛往下定睛一看。
只见城墙下站着一员小将,约莫二十来岁,面容清秀,目似朗星,满身风尘,一脸倦色,身体像标枪一样端坐在马背上,全身上下露出一股杀意。
稍远处,护城河对岸站着千余骑兵。
这些骑兵军容齐整,秩序井然,一股肃杀之气首冲霄汉,让人望而生畏。
他们的战马也非同寻常,比草原马更高大,更强壮,更精神。
“这是,这是,这是特勒膘?还是一千多匹?”城主裴景煜大惊失色。
要是自己将这批战马献给皇帝,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加官进爵自然不在话下,调回京中任职也是水到渠成,到时候,就不用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沙子了。
裴景煜心念电转。
很快,心中便有了计较。
“城下的将军,我乃云台城城主裴景煜。你说你是大炎骑兵,请问所属哪一部?长官是谁?今日又为何来此?”
“裴城主,久仰了!我是大炎征北将军贺长风麾下左翊卫骑兵营营长霍青,此番刚从匈奴回来,准备回京复命。我所带领的都是征北军骑兵。”
“霍将军,不是本城主不通情理,实在是边关重地,不得不慎。为了避免造成什么误会,请你让贵属退后五里,待查验无误之后方可入城。不知霍将军意下如何?”
霍青皱了皱眉,心道:这老小子到底搞什么鬼?是不是过于谨慎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次军事行动并没有得到官方的正式任授命,边关将领们也不知情。别人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人在屋檐下,只能伏低做小。
“裴城主所言有理,霍某照办便是。”
在霍青的示意下,王彬带领所有人退后五里,只留下霍青、文清、韩尚志、陆少安几个营长,还有罗泾。
苏烈也想留下,被霍青拒绝了。
罗泾是亲兵营负责人,负责保护霍青的安危,他有留下的理由,但是苏烈不是。
无奈之下,苏烈只能跟着大队人马后退的五里之外,等候命令。
在苏烈临走之前,霍青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
苏烈听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城门打开一道口子,一群士兵从城中鱼贯而出,在城门外排成两排,看人数足有百十来人。
这些人全部拿着大炎的制式武器,有刀盾兵,有长枪兵。
待士兵们排好队形,城主裴景煜才从城门内出来。
“诸位见谅,裴某身为边城城主,守土有责,做事难免保守,还望各位将军不要见怪。”裴景煜满脸堆笑,抱拳作揖向霍青等人赔不是。
“裴城主也是为了大炎的安危着想,我们自然不会怪罪。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请裴城主查验。”
裴景煜对着手下打了一个眼色,那人来到霍青等人身前查看了他们的信物。
大炎朝的士兵都有身份牌,很好查验。
查验无误后,裴景煜立刻赔礼道歉:“几位将军,裴某为刚才的冒犯给各位赔罪了。既然查验无误,就请兄弟们入城安置吧。晚上,裴某给各位兄弟接风洗尘,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多谢裴城主盛情,我等却却之不恭了!”
边城本就是驻军的地方,当然少不了军营。
裴景煜亲自把霍青等人带到城内的军营之中,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同时命人准备酒肉劳军。
安排好之后,他把霍青等人带到中军帐内,详细询问了一下霍青等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霍青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只说结果,不说过程。
就算这样,裴景煜也是听得连连咋舌,不断地向霍青表示钦佩。
霍青没有把掳掠匈奴大皇子和公主的事告诉裴景煜,怕把他吓死。
如今这三个人都穿着大炎的军服,混在队伍当中,一般人看不出异常。
“霍将军,你们先在此小坐片刻,裴某去安排一下,稍后就开席。”
“裴城主请便。”
裴景煜走后,霍青招手让兄弟们靠近一些,以防隔墙有耳。
“这个裴城主有些不对。”
“我也觉得这个裴城主有点可疑,他看我们的眼神过于热烈,好像看着一堆金元宝。”韩尚志也提出了同样的看法。
“难道他还敢谋财害命不成?”罗泾是一个首肠子,最见不得这种卑鄙小人(呃,霍大人除外)。
“当诱惑足够大的时候,就有人敢践踏一切法律。我们手上有一千多匹特勒膘,就像一座巨大的金矿。财帛动人心,大家都小心点,今晚怕是不会太平啊。”
众人点头称是。
霍青走出帐外,把城主要来劳军的消息告诉了弟兄们。
战士们听说以后,顿时欢天喜地。不说喝酒,多久没有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了?
饿了吃干粮,渴了喝冷水,许多士兵的肠胃都坏了。
后来,为了怕喝冷水伤胃,也为了不让水结冰,战士们都把水囊塞到怀里暖着。
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霍青看着在帐外手舞足蹈的兄弟们,心中百感交集。
他们还是一群二十多岁的孩子,却早早地离开温暖的家,挚爱的人,走上一片陌生、残酷的战场,和最凶残的敌人拼命。
军人,吃的是苦,流的是血,玩的是命!
军人是民族之脊,国家之魂,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谢谢你们陪着我餐风饮雪,出生入死!
我霍青,终于把你们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