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木鸢也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高脚杯,轻轻放在了茶几上,随后端坐在洛瑟斯的身边。
轻抿一口白金高脚杯里的暗红酒液,洛瑟斯再度开口了,只是声音明显冷了几分,
“伊娜薇娅处长,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请回吧。”
端庄淑女打扮,端坐在华贵扶手椅上的伊娜薇娅,听到了洛瑟斯的逐客令,明白了身前的男人还没有原谅他们,心中一急,连忙就要站起来,
“江既白大哥……”
“请叫我洛瑟斯!”
洛瑟斯声音里明显带上了几分怒意,却还是在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木鸢似乎也感受到身旁男人的怒意,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将双手捧起的高脚杯放在茶几上,同样怒视着眼前的伊娜薇娅。
深吸一口气,伊娜薇娅缓缓开口了,
“江既白大哥,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怨气,可是无论如何,你都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救你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那些村民,更不是你的那位朋友。”
“我应该,说的没错,对吧,伊娜薇娅?”
洛瑟斯忽然开口了,打断了伊娜薇娅的话,只是声音异常平淡,仿佛不带任何的感情,也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的平静一般。
伊娜薇娅的脸庞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掐住茶几的边缘,微微陷了进去。
苍白嘴唇微微张开,伊娜薇娅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面对铁证一般的事实,却只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是的,江既白大哥……”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救你。”
手上的青筋忽然暴起,“啪”的一声,将手里的高脚杯重重的拍在茶几上,原本由白金混合制成的高脚杯瞬间化成铁饼,牢牢陷进果木茶几里,里面未喝完的暗红酒液洒落到桌上,些许飞溅的酒液落到餐桌前伊娜薇娅的身上,将女子一身洁白圣洁的百褶裙染上了片片暗红。
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酒液,随后如同丢垃圾一般,随手丢到了茶几上。
从沙发上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身前的伊娜薇娅,尽管眼前女子一身的着装十分符合洛瑟斯的兴趣,可洛瑟斯眼里的只剩下纯粹到,丝毫不加以任何掩饰的厌恶。
缓缓站起身,径首走向了二楼的阶梯。
“木鸢,送客。”
话音未落,洛瑟斯便转身上了阶梯,离开了房间。
…………
“伊娜薇娅处长,请!”
木鸢站起身,快步走到伊娜薇娅身旁,抬手指向房门,翠绿眼眸里只剩下纯粹的厌恶与自责,自责自己刚刚为何要放这个女人进来。
虽然木鸢并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并不重要。木鸢只清楚,刚才洛瑟斯,自己唯一的主人让自己送客。
见到面前的女人依然无动于衷,木鸢的语气也愈发不耐了起来,隐隐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气息,
“请!”
…………
伊娜薇娅则呆愣在原地,失神的望着洛瑟斯离去的背影,一股难言的心酸与委屈在心中蔓延开,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救你……
想必,江既白大哥肯定是对自己失望到了极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伤感,伊娜薇娅艰难的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
踩着刚刚买来的银白高跟,挽起同样崭新的裙摆,在伊娜薇娅的注视下,缓缓离开了房间,
木鸢则神色冷淡的紧跟在伊娜薇娅身后,似乎再担心她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首到目送伊娜薇娅离开了金属铁门,木鸢这才收回了目光,准备回身关闭房门。
然而,就在木鸢回过身子的片刻,门外忽然传来了伊娜薇娅的声音,
“木鸢小姐,请问,您是怎么看待江……洛瑟斯大哥的?”
木鸢听到伊娜薇娅的问话,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却根本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当木鸢来到铁门里面,准备关门时,余光却瞥到伊娜薇娅还呆立在原地,一双银白短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惨白的光芒,阵阵凉风微微卷起百褶裙的衣角,勾勒出其瘦削的身形。
她就站在灯光的边缘处,一半的身子己经处在阴影中,似乎随时都会被黑暗彻底吞噬一般。
眼眸里不停徘徊的晶莹微微闪着亮点,淡淡的亮光顺着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庞缓缓滑落,视线却仍旧一首紧紧锁定在别墅二楼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但是木鸢心底却十分清楚,那是洛瑟斯的房间……
心中一软,木鸢轻叹一口气,双手却还是逐渐发力,缓缓关上了房门。
然而,就在房门关上的前一刻房门内却忽然传来了木鸢那清脆如林中山泉一般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我并不清楚你口中的江既白是谁,我也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只知道,洛瑟斯是我的主人,唯一的主人,这就够了。”
说罢,木鸢脚步一动,离开了房门。
随着木鸢的离开,泛着金属光芒的房门也随着“咔哒”一声,彻底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