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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璃指尖轻触水面，蒸腾的雾气漫过泛红的脸颊。几个月来，她的身体第一次被热水浸透，热水漫过肩膀，她忍不住轻颤。
“相爷吩咐，要把你收拾干净。”林嬷嬷板着脸，用粗糙的丝瓜络用力擦洗萧云璃的背部，“也不知道看上你什么了，要让你近身伺候？一个哑巴，还带着这么吓人的疤。”
萧云璃顺从地任由她摆布，趁着她转到侧面用力擦洗，水花西溅的瞬间，萧云璃浸在水中的手悄然松开，那包曾藏于腰间的残留着致命灰白粉末的油纸包，无声地滑入浑浊的洗澡水中，迅速被浸透沉没在水里。
“抬头！”林嬷嬷说完粗鲁地抬起她的下巴，用沾了香膏的布巾用力擦拭她右脸的疤痕。
香膏刺激伤口，萧云璃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比起两年前亲手划下这道伤口时的痛，这点刺激显然微不足道。
“啧啧，这么深的疤，怕是永远消不掉了。”林嬷嬷摇头，“好在相爷不是那等好色之徒，否则……”
萧云璃垂下眼帘，藏住眼中的嘲讽。谢临渊不好色？那当年是谁为了北梁长公主萧云璃的一个回眸，就在宴会上打翻了酒盏？
可惜，那个美到能让南晋宰相都为之失态的北梁公主萧云璃己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如今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哑巴。
萧云璃攥着衣角随着林嬷嬷踏入书房外的小厢房，素色裙摆扫过青石板。木床新铺的粗布床单暖暖的，有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小柜子也很简陋，但比之前厨房杂役房的破木箱多出两扇雕花小门。
“以后你就住这儿，负责书房的洒扫和茶水。”严鹰冷着脸交代萧云璃，“记住规矩，不许碰相爷的书案，更不许私自开抽屉，每日卯时起床，亥时熄灯。”
萧云璃低头应是，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这个位置太好了，近水楼台，正好可以查探谢临渊与北梁的往来证据。
严鹰一走远，萧云璃立刻检查起这个小房间。床板、柜子、墙缝……所有可能藏有监视用的暗窗暗门的地方都被她摸了一遍。确认安全后，她和衣躺到了床上，等待夜晚的到来。
窗外传来打更声，亥时了，整个相府渐渐安静下来。萧云璃吹灭油灯，假装己经睡下，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等待。
子时过半，她悄无声息地起身，将耳朵贴在墙上，倾听隔壁书房的动静。一片寂静，想来这个时候，谢临渊应该己经回卧房就寝了。
萧云璃轻轻拨开自己房门的门闩。相府的守卫分布她早己摸清，这个时辰，书房外的巡逻刚刚过去，有将近一炷香的空档。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书房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萧云璃借着月光照明，赤着脚无声地移动。
谢临渊的书案收拾得很整齐，笔墨纸砚各居其位，没有丝毫杂乱。
她先检查了最上层的抽屉，都是些寻常的公文，没有什么重大发现。第二个抽屉上了锁，但这难不倒她。银簪轻轻一转，锁舌应声而开。往里面一看，抽屉里竟然是一叠地图。
萧云璃的心跳加速，手指微微发抖。最上面那张，赫然就是北梁与南晋边境的布防图！图上详细标注了北梁各关隘的守军数量和轮换时间，有些细节甚至连她这个北梁公主都不清楚。
“看来谢临渊在谋划对北梁用兵……”萧云璃想，她必须要把这个情报送出去，不然北梁的百姓将会流离失所。
正当她准备将地图折起藏入袖中时，鼻端突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身后传来极轻的“咔嗒”声。
有人来了！萧云璃浑身一僵。她没有回头，而是突然向前扑去，同时将地图塞回抽屉。一道劲风擦着她的后颈掠过，如果慢一秒，那记手刀就会正中她的颈椎。
“反应不错。”谢临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萧云璃就势滚到书案另一侧，半蹲着摆出防御姿势。
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得轻响，谢临渊斜倚雕花窗框，月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颈间冷白的肌肤，墨缎外袍松松挽在臂弯，黑发如鸦羽垂落，倒真似刚从寝榻上披衣而起的慵懒模样。
但萧云璃不会被他这副闲适的模样欺骗，因为那双眼睛清醒得可怕，分明是等候多时。
“让我猜猜。”谢临渊缓步绕到书案前，手指轻轻划过桌面，“北梁派你来，是为了这个边防图？”
他拉开抽屉，取出那张边防图。萧云璃瞳孔微缩，明明己经放好了，他怎么知道刚刚被动过？
“哦？”谢临渊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轻笑一声，“看来不是为这个。那会是什么呢？”
他突然出手，速度快得让人眼花。萧云璃侧身避过，却不想那是虚招，谢临渊的真正目标是她的衣袖。
“嘶啦”一声，右袖被扯下半截。萧云璃本能地反击，一记手刀劈向谢临渊咽喉，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硬生生收住力道，她突然想起现在的身份是个粗使丫头，不该有这么好的身手。
这一犹豫给了谢临渊可乘之机。他抓住她的手腕一拧，萧云璃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声音。
“啧，难道北梁细作都这么蠢？”谢临渊将她按在书案上，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上，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还是说……你另有目的？”
谢临渊整个人压了过来，萧云璃后背被迫紧紧抵在冰凉的桌案上。
隔着一层薄衣服，她清楚感觉到对方胸口的热气，还有咚咚的心跳声。这姿势实在太危险了，她想都没想，立刻抬起膝盖，朝着对方下身狠狠顶过去。
谢临渊似乎早有预料，侧身避开的同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萧云璃听到自己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那么，让我看看，你到底来偷了什么。”谢临渊空出的那只手伸向她的衣领，似乎要扯开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