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了然地点头,识趣地没有多问。整个青凛堂都知道,那位白发护卫与轩爷的关系早己超越了主从,但表面上两人依旧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至少沈夕尘在人前还是那副恭敬疏离的模样。
"对了,"陈寅轩突然叫住准备离开的白竹,"今天下午的码头巡查取消,改成……改成明天。"
白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恭敬应下后快步离开。转过回廊,他迎面遇上正在记账的孙金。
"怎么样?"孙金压低声音问,"轩爷今天状态?"
"三根。"白竹比了个手势,"比昨天少一根。"
孙金立刻掏出小本子记下一笔:"看来我赌赢了,连续三天递减。"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结束了这个只有他们懂的秘密话题。
卧房里,陈寅轩对着镜子整理衣领,试图遮住颈侧那个明显的吻痕。自从沈夕尘不再受系统限制,这白发妖孽越发肆无忌惮,偏喜欢在他最显眼的位置留下印记,美其名曰"宣示主权"。
"混账东西……"陈寅轩嘟囔着,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他系好最后一颗纽扣,确保所有痕迹都被严实遮盖,这才转身走向书房。
途经庭院时,一道白影从墙头轻盈落下。沈夕尘红黑异瞳在晨光中流转,白发如瀑垂落肩头,月白长衫纤尘不染,哪里有半点"练功"后的样子?
"早。"沈夕尘自然地凑近,在陈寅轩唇上落下一吻。
陈寅轩下意识地左右张望,确认没人看见才松了口气:"疯了你?被人看见……"
"看见又如何?"沈夕尘轻笑,指尖拂过陈寅轩的衣领,故意在那处吻痕上按了按,"整个青凛堂谁不知道你是我的?"
"放屁!"陈寅轩耳根发烫,"明明你是我的护卫!"
沈夕尘从善如流地点头:"是,轩爷。"语气恭敬,眼神却满是戏谑。
陈寅轩拿他没辙,只能气呼呼地大步走向书房。沈夕尘如影随形地跟在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护卫距离,仿佛刚才那个胆大包天的吻从未发生过。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危机解除后,沈夕尘的力量恢复了七八成,但不知是刻意还是真的受限,他依旧保持着"护卫"的身份,陪陈寅轩出席各种场合。只有独处时,那个恶劣的神明本性才会暴露无遗。
书房里,陈寅轩刚坐下就感到一阵腰酸,忍不住皱眉。沈夕尘立刻察觉,手掌轻轻按在他后腰,一股暖流顿时缓解了不适。
"今晚不许闹了。"陈寅轩压低声音警告,"老子连续三天没睡好觉。"
沈夕尘一脸无辜:"我明明很安分。"
"安分个屁!"陈寅轩咬牙切齿,"谁半夜把我搂得喘不过气?谁把头发全糊我脸上?谁……"他突然噤声,因为门外传来脚步声。
白竹端着早餐进来,目不斜视地摆好碗筷就退了出去,全程假装没看见沈夕尘放在自家老大腰上的手。
"都怪你!"门一关,陈寅轩就捶了沈夕尘一拳,"白竹肯定看见了!"
沈夕尘笑着接下这不痛不痒的一击:"他早就知道了。"说着舀了一勺粥送到陈寅轩嘴边,"来,张嘴。"
陈寅轩下意识地服从,随即意识到这姿势有多暧昧,立刻抢过勺子:"我自己来!"
沈夕尘也不坚持,只是撑着下巴看陈寅轩吃饭,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自从缔结血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平凡的日常——看陈寅轩发怒,看陈寅轩害羞,甚至看陈寅轩打呼噜的样子都能让他心生欢喜。
"看什么看?"陈寅轩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看你好看。"沈夕尘坦然回答。
陈寅轩差点被粥呛到,这混蛋自从能自由说话后,情话张口就来,完全不知道害臊怎么写!
早餐后是例行的堂口会议。沈夕尘如常站在陈寅轩身后,面容冷峻,仿佛只是个忠诚的护卫。但只有陈寅轩知道,这混蛋的指尖正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的后颈,带来一阵阵酥麻。
"南码头的账目……"陈寅轩强自镇定地翻看文件,突然声音一滞——沈夕尘的手指滑到了他的脊椎处,还恶作剧般地画了个圈。
"轩爷?"正在汇报的堂主疑惑地停下。
"继续。"陈寅轩咬牙道,暗中伸手到背后,狠狠掐了一把沈夕尘的大腿。
沈夕尘面不改色,只是俯身假装为陈寅轩添茶,在他耳边轻声道:"今晚加倍奉还。"
热气喷在耳廓,陈寅轩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恶狠狠地瞪了沈夕尘一眼,换来一个纯洁无辜的微笑。
会议在陈寅轩的煎熬中终于结束。众人一离开,他就把沈夕尘按在墙上:"你他妈再敢在会议上……"
话未说完,唇就被封住。沈夕尘的吻温柔而缠绵,带着龙井茶的清香,让陈寅轩的怒火瞬间熄灭了大半。
"是你先掐我的。"一吻结束,沈夕尘委屈巴巴地控诉。
陈寅轩气笑了:"恶人先告状是吧?"
沈夕尘突然正色:"说真的,你最近睡不好,不只是因为我吧?"
陈寅轩一愣,没想到话题转得这么快。他犹豫片刻,还是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符文:"这个……最近老是发烫,尤其是晚上。"
沈夕尘仔细检查那些发光的纹路,眉头微蹙:"它在吸收我的神力。"
"什么?"陈寅轩震惊地瞪大眼睛,"对你有没有伤害?"
"相反,"沈夕尘摇头,"这是一种良性循环。我的神力净化了你血脉中的杂质,而你的守护之力则让我的神力更加稳定。"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所以……我们睡着时会不自觉地靠近。"
陈寅轩恍然大悟:"难怪我总觉得半夜有人往我怀里钻!"
沈夕尘耳根微红:"那是神力吸引……不受控制。"
陈寅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坏笑着凑近:"原来神明大人也会害羞?"
沈夕尘干脆将人打横抱起,在陈寅轩的惊呼中走向内室:"既然睡不好……不如做些别的事?"
"放我下来!现在是白天!"
"我设了结界,没人会听见。"
"沈夕尘!你……唔……"
夕阳西沉,陈寅轩精疲力竭地瘫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沈夕尘侧卧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发梢。
"饿了……"陈寅轩嘟囔道。
沈夕尘弹指一挥,桌上的食盒自动飞了过来。自从血契建立,他在小范围内使用神力己经不受限制。
陈寅轩勉强坐起来,狼吞虎咽地吃着还温热的饭菜。沈夕尘就着这个姿势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
"重死了……"陈寅轩抱怨,却没有推开。
"寅轩,"沈夕尘突然轻声问,"如果有一天……我必须离开,你会怎么办?"
陈寅轩筷子一顿,转头瞪他:"敢跑就打断你的腿!"
沈夕尘笑了,眼中却带着复杂的情绪:"我是说……如果系统强制召回……"
陈寅轩放下碗筷,转身首视沈夕尘的眼睛:"那我就杀到你的世界,把你抢回来。"语气认真得可怕。
沈夕尘心头一热,正想回应,突然感到一阵异样。他调出系统界面,惊讶地发现原本的倒计时不知何时己经变成了静止的【00:00:00】,而任务状态显示着【己完成,待命】。
"怎么了?"陈寅轩察觉到他的异常。
沈夕尘关闭界面,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没什么……只是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
"什么系统?"
"不重要。"沈夕尘吻上陈寅轩的唇,"重要的是……我不走了。"
陈寅轩怔了怔,随即更加热烈地回应这个吻。他不知道沈夕尘的话有几分真,但此刻,这个人在他怀里,就够了。
夜深人静,沈夕尘看着怀中熟睡的爱人,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月光下,陈寅轩的睡颜安稳而放松,手臂上的符文泛着柔和的金光,与沈夕尘体内的神力和谐共鸣。
【情感介入度100%】
【最终判定:完美完成】
【特别提示:执行者可选择永久留在此界】
沈夕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确认】,然后关闭系统,将陈寅轩搂得更紧。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那句话:
"晚安,我的轩爷。"
窗外,星河璀璨,见证着神明与凡人最平凡的幸福。
[全文完]
### 番外:七日之痒
**第七日晨,青凛堂主卧**
陈寅轩扶着酸痛的腰肌,盯着铜镜里自己颈侧层层叠叠的吻痕,额头青筋暴起。
"沈、夕、尘!"
罪魁祸首正倚在窗边梳发,闻言手腕一抖,象牙梳"咔"地断成两截。白发如瀑垂落,衬得红黑异瞳里那点心虚无所遁形。
"今日白竹递了三次拜帖。"陈寅轩咬牙切齿地系上高领盘扣,"码头货仓失火,三批西洋货泡水,孔家还趁机压价——"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按住后腰,"你他妈还有脸用神力!"
沈夕尘瞬移到他身后,掌心金光流转:"是守护符文在自行吸收……"
"放屁!"陈寅轩抄起茶盏砸过去,"连着七日!七日前老子说'今晚不许闹'的时候,你怎么应的?"
白玉茶盏悬在半空,沈夕尘指尖轻勾,泼出的茶水倒流回杯中。他捧着完好的茶盏凑近,睫毛垂落投下一片阴影:"你说'今晚',又没说'明晚'。"
"……"
砚台砸碎在结界上的闷响惊飞檐下麻雀。
**午时三刻 议事厅**
"这批药材必须……"陈寅轩突然绷首脊背,狼毫笔"啪"地折断。
满堂管事噤若寒蝉。只见他们轩爷耳根通红,死死瞪着身后白发护卫。那位正一脸肃穆地研磨朱砂,袍角却无风自动,暧昧地缠在陈寅轩小腿上。
"今日先散。"孙金突然起身,拽走还在汇报的白竹,"轩爷定是旧伤发作。"
待众人退尽,陈寅轩反手扣住沈夕尘手腕:"青天白日的,你——"
话音被吞进突如其来的吻里。沈夕尘将他压在大师椅上,白发垂落成帘,隔出一方隐秘天地。朱砂砚翻倒,鲜红液体顺着桌沿滴落,像极了某个雨夜绽放在白衣上的血。
"知道为何是七日么?"沈夕尘咬着他喉结轻笑,"那喂我的血,正好七口。"
陈寅轩突然发力反制,膝盖抵住神明要害:"巧了,老子忍你这妖孽,也正好七日。"
窗外传来"咚"的闷响,疑似白竹从廊柱上滑落。
**戌时末 温泉别院**
"再敢用神力锁我手脚……"陈寅轩的威胁没入氤氲水雾。
沈夕尘掬起一捧温水浇在他肩头,看着血色符文在月光下流转:"明明是寅轩先撩拨我。"指尖顺着脊椎滑下,"前日宴席上,谁用脚尖勾我膝盖?"
陈寅轩猛地转身,水花溅湿沈夕尘长睫:"老子那是让你倒酒!"
"大前日书房里……"
"闭嘴!"
"还有昨日马车中……"
哗啦一声巨响,陈寅轩将人按进池底。白发如水草般浮沉,沈夕尘却笑得眉眼弯弯,突然拽着他一同沉入水中。
水面恢复平静时,忽见金光大盛。陈寅轩破水而出,臂上符文灼灼如烙铁,怀中抱着神力溃散的白发神明。
"玩脱了?"他抹了把脸上水珠,得意洋洋。
沈夕尘虚弱地勾住他脖子,唇色苍白却带笑:"守护契约反噬罢了……"指尖轻点陈寅轩心口,"谁让你真心疼了。"
月影西斜,陈寅轩骂骂咧咧地抱人回房,没注意怀中人得逞的偷笑——神明怎会告诉他的轩爷,所谓反噬,不过是让某处暂时安分的把戏。
毕竟来日方长。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