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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映雪嗤了声，看他下山去，跟在一旁，冷声问：“你这是要拿去卖了，给沈月辞输血？”
楚烬不理会她，大步下山。
“楚烬，你真是个蠢货，被沈月辞当成傻子还在为她数钱。”
楚烬猛然顿住脚步，目光阴狠盯着她：“闭上你的臭嘴，师姐可不像你这般阴狠狡诈。”
苏映雪气笑了：“你才是我们整个凌霜峰，不，是整个灵域最阴毒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以后别让我在你嘴里听到‘辞儿’的消息。”
“辞儿……”苏映雪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阴阳怪气地笑了好几声。
倏忽收敛起面上神情，阴恻恻问：
“你不觉得二师姐跌入凡境之后，行为诡异吗？自请离峰，转而向我们索要资源……这根本不是她。”
说到这儿，她忧心忡忡问：“你说……她会不会是发现了我们对她做的事？”
楚烬瞳孔微颤，俄顷，稳住情绪，摇头：
“谁遭遇变故都会变……收起你那小人之心。”
说罢，他祭出飞剑。
苏映雪在后方叫，语声愤恨：“你看好你的心上人，要是她再敢来勒索我，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楚烬头也不回，丢下的话却含着冰渣子：
“那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嗖——
楚烬身影消失在天际，地上一个碎石子咕噜噜滚了好几圈，哒的一下安静下来。
周遭恢复一片死寂。
南境凤阳城没有九耀仙门冷。
除夕这夜，凡俗、修士们都会上街游玩，庆祝。
情侣们在柳树下牵手耳语，父母带着小孩儿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吃年糕、放烟火，一片喧嚣喜庆。
沈月辞坐在角落的馄饨店旁，一口一口吃着馄饨，无声打量着周遭的鲜活。
一身黑衣的她融在角落的夜色中，是格格不入的看客。
凡俗界也有资源争夺、利益博弈，但人生短短几十年，若有家人、爱人相伴，很快也就过去了。
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沈月辞无声吃掉最后一颗馄饨，起身往客栈走。
从这里回客栈，走大路得绕好远，沈月辞急着回客栈修炼，便挑的小路。
经过一条小巷时，看见在斑驳昏暗的光影下，几个乞丐正围着一个跛足乞丐殴打，抢夺他怀中的年糕。
沈月辞经过时，争斗己接近尾声。
那乞丐奄奄一息躺在巷口，气息微弱。
原本，她是不想再理会的。
怕自己又救了个白眼狼。
但……她的脚仿似被钉在原地。
她……透过这个乞丐，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乞丐身材高大却骨瘦如柴，且腿有残疾，脸上青紫交错，很是狼狈。
可即便如此，他的衣衫也不如其他乞丐脏污，反而还挺整洁，且眼神坚毅。
沈月辞扫上一眼，便得出一个结论：
此人曾经不凡过，但如今因某种原因落魄至此，却仍未放弃希望。
她呆呆站着，脑海浮现重生前后，苦苦寻找奇珍修复身体，遭受冷眼，被至亲蒙骗的一幕幕。
远处的繁华热闹忽远忽近，最终随着前世今生的种种，化作西周无尽的黑暗，沉沉压向自己，也笼向那乞丐。
沈月辞怔怔出神片刻，旋即抬脚走向那乞丐。
她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桂花饼，递给乞丐。
后者神情微顿，抬眼哑声感谢，接过，慢慢吃着，行止间隐露出丝昔日的教养。
沈月辞侧目，看到不远处那几个乞丐似蠢蠢欲动。
她没动，静静站在乞丐身旁。待他吃完，她问：“你想工作吗？”
乞丐眸光一亮，旋即苦笑摇头：“谢谢姑娘，只是我残躯之身，没有地方会愿意要我。”
沈月辞道：“我带你去医馆治治，或许能治好。”
乞丐呼吸一滞，眸光火热：“真的吗？”
“嗯……需要搀扶吗？”
“不用，我能自己走。”乞丐略显窘迫的缩了缩自己脏污的袖子。
沈月辞没有多言，转身便走。
她居住的客栈旁边就有个仙家医馆。
乞丐行动困难，但他拖着跛足，还是坚持跟上沈月辞的脚步，一叠声道谢。
沈月辞没有应声。
他不是在帮别人，只是……
在救另一个自己。
巷口恢复安静，周遭那几个乞丐也没了影子，似一切了无痕迹。
然，酒楼二楼上，一二十上下的青年倚着窗，将一巷口一幕尽收眼底。
青年着一身火红道袍，容貌俊美，最显眼的是眉间那簇凤凰形火焰。
他探身出窗，盯着沈月辞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回到雅间中坐下，端起茶杯笑眯眯问：
“卢叔，你说这个黑衣姑娘是不是很有意思？明明在客栈时，她一颗灵珠都要掰成两半花。”
“如今遇着一个路边乞丐，竟慷慨解囊，图什么呢？”
他们就住在沈月辞落脚客栈旁的民宅。
中年男修沉吟片刻，说：“许是和您一样心地善良？”
红衣青年皱了皱鼻子：“那可不一定，我猜……她许是有什么故事。”
中年男修深吸一口气，道：“炽少爷，我们本次来凤阳城，是为寻‘破命’契机而来，你可不要又……耽误事情。”
青年叹了口气，道：“天生命定，不用过分强求……生命的宽度，比长度重要……你说呢？”
中年男修微笑：“炽少爷开心就好。”
“对了，那边说就在这三个月，对吗？”红衣青年问道。
“嗯，推测是这三个月。”中年男修颔首。
“时间有点长啊……一首待着会很无聊。”青年喃喃。
中年男修劝：“说不定明天契机就会降临。”
青年摆摆手，道：“无所谓了，这里是新的地方，虽然城池小了些，但风俗、吃食、客栈来往行人，都是不同的新事物……总能找到新乐子。”
“……”中年男修再次微笑，“炽少爷说的对。”
眨眼，两月过去，街边青石板路冒出了簇簇绿芽儿。
沈月辞吃过肠粉，缓步踩在青石板路上，往客栈而去。
昨夜，她的境界终于突破到淬体境三层。
她今晨在城郊试了试，发现自己的实力应该能达到普通体修“淬体八层”的水准。
她心情愉悦，早上饭量是平日两倍。
她低头查看手中的指灵针阵盘，看着上边近几天疯狂晃动的指针。
“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吧？”
而自己刚好晋升到淬体三层，虽然投入的修炼资源消耗大，但……
能助自己增加拿到奇珍的把握，就好。
想着，她拐去符箓店，又添了些高阶攻击和防御的符箓。
心内盘算着接下来几日的安排。
忽的，周遭大风起，一片迷雾如鬼魅般出现，瞬间笼罩凤阳城。
颗颗露珠在晨光下折射出五彩、却诡异阴森的光芒。
沈月辞心头一紧，猛地拍向储物袋。
数道金刚符唰唰贴上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