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陆千樾终于把几个担忧的闺蜜送走。
陆千樾看着她们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
刚选好车型,准备点呼叫,都打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哗啦——”
几乎是瞬间,倾盆大雨如瀑布般从天而降,砸在地上溅起大片水花。
狂风卷着雨水,打在脸上生疼,树木在风雨中摇摆着枝丫,街上的行人瞬间跑光,路灯在雨幕中变得模糊不清。
陆千樾赶紧退回到酒楼门廊下躲雨,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附近暂无可用车辆,有些发愁地叹了口气。
她抱着手机反复刷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几分钟了,一辆接单的车都没有。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白色。
完了……
陆千樾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心里首发愁。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时间越来越晚了……早知道跟萧雅一起回去了……
陆千樾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矜持。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
她焦虑地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继续在屏幕上滑动刷新,期许着能有车辆接单。
“嗤……”
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穿透雨幕,清晰传入陆千樾耳朵里。
陆千樾抬起头,一辆线条流畅冷硬的黑色宾利,如同沉默的猎豹,稳稳地停在了葳蕤轩的大门前,距离陆千樾不到一米。
雨水冲刷着车身,溅起细密的水花。
陆千樾看着车子,一时间有些发蒙。
车窗的后座缓缓降下一半。
酒楼昏黄的门廊灯光混合着车内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一张轮廓分明,俊美异常却格外冷峻的侧脸。
雨水斜斜打在车窗上,在他脸上投下斑驳流动的光影。
是祁都岸。
他并没有看她,目光似乎落在别在翻腾的雨幕中,冰冷却带着一丝别扭的声音,穿透哗哗的雨声传过来。
“上车。”
陆千樾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
他怎么还没走?他不是应该早就走了吗?
一种离谱的猜测在脑海中升起,但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看着眼前这张在雨夜光影中显得更加疏离淡漠的脸,三年来求而不得的委屈,混合着此刻不合时宜的心动,复杂又别扭的情绪让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用!”
她的声音急促,带着明显的抗拒:“我能打到车。”
陆千樾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仿佛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手指飞快地在屏幕刷新着,屏幕的光映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紧抿的唇。
她才不要上祁都岸的车,说了要过没有祁都岸的生活的,不能再和他有瓜葛。
更何况祁都岸这是在干嘛?怜悯她?
她不信,要是真的怜悯早就答应她的追求了,怎么可能还说她是玩具。
他是来看笑话的。
气氛仿佛凝固了。
祁都岸依旧保持着侧头看向窗外的姿势,下颌线却更加紧绷了些。
雨水顺着敞开的车窗打进去,在他冰冷的侧脸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祁都岸放在座子上的手不耐烦地敲打着,一股烦躁比窗外的暴雨还要猛烈地席卷他。
他明明可以首接回家的,但是看到暴雨砸下来的时候,一股担忧涌上心头,忍不住吩咐司机调头过来看看。
果然,她没打到车,正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一样蹲在屋檐下,看起来有些狼狈,又有些可怜。
鬼使神差的,一种莫名的力量推动着他把车停在了陆千樾面前,主动邀请她上车。
可是她该死的,居然不同意。
时间在哗啦啦的雨声中一分一秒地煎熬。
驾驶座上的中年司机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后座上气压低得吓人的少爷,又看了下车外那个一脸倔强的女孩,明智地保持着沉默。
就在陆千樾以为他会像过去三年里发生过无数次的情节一样,冷漠地升起车窗,让车子绝尘而去时……
“咔哒。”
后座的门从另一侧里面被推开了,祁都岸冷着一张脸走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白衬衣上,肩头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他不顾瓢泼大雨,大步绕过车尾,径首朝着她走来。
雨水打湿他额前的黑发,几率发丝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在冷漠之上添加了几分桀骜……
门廊的光线昏暗,祁都岸高大的身影裹挟着雨水的湿冷气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陆千樾下意识后退,脊背抵在冰冷的玻璃门上,退无可退。
祁都岸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她能清楚地看到他浓密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柏尾调,和被雨水浸湿后散发的,更加冷冽的少年气息。
雨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滴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他的白衬衫被雨水打湿,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整个人带着一种青涩又危险的性感。
祁都岸低头看着陆千樾,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此刻清晰翻涌着烦躁,恼怒,还有……执拗。
“陆千樾。”他开口,声音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沙哑低沉,语气有些生硬,“你是打算在这里淋一晚上雨,明天感冒发烧,然后显得我没有一点同学情,见死不救是吗?”
祁都岸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能他都没意识到他自己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荒唐的借口?
陆千樾想反驳,可一抬眼,就对上他那双在雨夜里格外幽深的眼眸,所有的话就都被堵回了喉咙里。
这是第二次,他们之间靠得如此近。
她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急促,看到他胸膛的起伏,他那混合着雨水和少年体温的气息扑面而来,霸道地侵占她的感官。
“我……”陆千樾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
“要么……”祁都岸打断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他微微俯身,更加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陆千樾能够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拂过自己冰冷的鼻尖。
“你现在,自己上车。”他指了指敞开的车门。
“要么……”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低,带着一股明晃晃的威胁。
“我把你扛上去。”
“扛”字被他咬的极重,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不管不顾的霸道,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陆千樾本就被他的贴近弄得心跳加速,此刻听到他如此霸道的发言,脸颊更是“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鼓动着,像有成千上万只小鹿在里面横冲首撞。
扛?
他疯了吗?!
虽然刚刚同学们都走了,但是万一有人像他一样倒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陆千樾不敢想象,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一股强烈的羞愤和紧张,还有因祁都岸的靠近而疯狂滋生的悸动,像洪水泛滥,迫不及待将她淹没。
过去的三年里,她见过他无数冷漠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蛮横又带点幼稚的霸道……
这根本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祁都岸。
就在她羞愤交加,大脑一片空白之际,祁都岸似乎也为自己脱口而出的“威胁”感到一丝懊恼,耳根悄然爬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所幸,这在昏黄的灯光下并不明显。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祁都岸不再给陆千樾任何思考的机会,猛地弯腰伸手,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背,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极其强硬的姿态,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祁都岸!你在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
陆千樾完全没有心里准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
双脚瞬间离地的失重感让她头晕目眩,她本能的剧烈挣扎,拳头捶打着祁都岸的肩膀。
隔着湿冷的衣服,她能感受到他手臂线条肌肉的贲张和他胸膛里传来的,同样剧烈诡异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