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贾浩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看着彭玉那副纯情又急切的样子,再联想到刚才在门口看到他和杨家二小姐拉拉扯扯的场面,脑子里瞬间上演了一出年度情感大戏。他看着彭玉,眼神里充满了“兄弟你玩得真花”的敬佩。
贾浩心领神会地咧嘴一笑,掏出手机,飞快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懂了,懂了。”
“嘀”的一声,彭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那个备注着“徐若汐”的名字和一串号码时,脸上瞬间露出了如获至宝的傻笑,仿佛刚才那个郁闷沮丧的人不是他一样。
贾浩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提醒道:“彭兄弟啊,做哥哥的多句嘴,你这……摊子铺得有点大啊。杨家那两姐妹,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个杨媚,整个济城谁不知道她是个混世魔女,你可得当心点,别玩火自焚了。”
“什么难伺候?什么玩火?”彭玉立刻收起笑容,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仿佛在捍卫自己的贞洁,“她俩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贾总你可别乱说,坏我名声!”
他说完,生怕贾浩再多问,抓起手机,丢下一句“尽快把钱打到我账上”,就跟屁股着了火似的,一溜烟地跑了,留下贾浩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对着他的背影连连摇头,叹息不己。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会玩儿。”
……
与此同时,拍卖行顶楼一间不对外开放的贵宾休息室里。
檀香袅袅,气氛却冷如冰窖。
范晋明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慢悠悠地把玩着那面花了巨资拍下来的铜镜。他既没有用放大镜,也没有用任何专业工具,只是用那双布满皱纹、却异常稳定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镜背上那些繁复的符文。
范云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等待着爷爷的最终判决。
过了许久,范晋明的手指突然停在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凹痕上。他闭上眼睛,用指腹仔细地感受了片刻,然后,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
“咔哒。”
他随手将那面价值一千万的铜镜,像扔一块垃圾一样,扔在了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范云的心也跟着那声音重重一跳,他脸色发白,颤声问道:“爷爷……是赝品?”
“是赝品。”范晋明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愤怒和懊恼,反而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不过,这块赝品,做得很高明。做旧的手法、符文的刻画,甚至是这股子唬人的气韵,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若非亲手触摸过真品,知道真品上那处独一无二的瑕疵,连老夫都差点被它骗过去。”
他捋着花白的胡须,眼中闪烁着老狐狸般的睿智光芒:“这说明,做这面镜子的人,或者说,指使他做这面镜子的人,一定见过,甚至接触过真正的‘镇魂镜’。”
范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真品,一定就在彭玉那小子手里!他这是在耍我们!”
“在不在他手里,现在还不好说。”范晋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但这小子,确实不简单。他这招‘投石问路’,用得着实是妙。天下间,真正知道‘镇魂镜’来历和用途的人,屈指可数。他用一块破铜烂铁,就轻而易举地把我们给炸了出来,不仅摸了我们的底,还净赚了几百万。”
说到这里,范晋明那双浑浊的老眼里,迸射出一股骇人的寒光。
“小子,心机够深,手段也够野。你既然想跟老夫玩,那老夫,就好好陪你玩上一玩。”
他放下茶杯,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阴冷而低沉:“那丫头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个,范云脸上瞬间露出了狰狞而又兴奋的笑容,他恭敬地答道:“爷爷放心,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今天己经让她和彭家那小子接触上了。”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里透出一股莫名的得意。
“这次就让彭玉那小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色字头上一把刀’!”
而此刻,刚刚逃离拍卖行的彭玉,正坐在出租车里,对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新存的名字,傻笑个不停。
出租车里,彭玉捏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空悬了半天,一个字都敲不下去。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编辑了一条短信:“若汐,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谢谢你今天带我进拍卖会,不然我可就亏大了!”
点击发送前,他又犹豫了。
太首白了,会不会显得很舔狗?
删掉。
重新编辑:“徐小姐,为表感谢,不知今晚能否赏光共进晚餐?”
不行不行,太正式了,像在谈生意。
删了改,改了删,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彭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后心一横,把第一条原封不动地发了出去。
死就死吧!
手机揣进兜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没过多久,“叮咚”一声,短信来了。
彭玉几乎是秒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徐若汐的回复:“是彭先生吧?能帮到彭先生是我的荣幸,举手之劳而己,您不用放在心上。”
没了。
就这么一句,客气、疏离,把他请吃饭的事儿轻飘飘地带了过去,连个拒绝都算不上。
彭玉脸上的兴奋瞬间冷却,心里空落落的。
“小伙子,追姑娘碰壁了?”开车的老师傅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乐呵呵地开口了。
彭玉一愣,随即苦笑一下,算是默认了。
“光请吃饭有啥用啊。”司机师傅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你得投其所好!她喜欢啥,你就跟她聊啥,带她干啥,那不就成了?这叫精准打击!”
司机傅那句“精准打击”“投其所好”在彭玉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回到自己的小破店,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泄了气。
刚赚了一大笔钱的兴奋劲儿,被徐若汐那条短信浇得一干二净。
她到底对自己什么地方感兴趣?
钱?
彭玉自嘲地撇了撇嘴。
能出入那种拍卖会的女人,会缺钱?
那是自己这个人?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更不可能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得很。
那她图什么?
彭玉烦躁地抓着头发,脑子里一团乱麻。
突然,桌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屏幕骤然亮起。
来电显示上,是三个让他心脏漏跳一拍的字。
徐若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