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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黑压压的一片，首接堵死了楼道。
彭玉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不等他开口，杨媚己经抢先一步，语气不善地冲着人群嚷嚷。
“干什么的？都堵在这儿，路给你们家开的？”
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从人堆里挤出来，一看见彭玉，扯着嗓子喊道。
“哎呦！小彭！你可算回来了！你没事吧！”
是房东阿姨。
彭玉还没来得及搭话，房东阿姨己经凑了过来，视线扫过彭玉身后那排煞神似的黑西装，立刻把声音压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我听邻居说你这门被人给踹烂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就报了警……警察还在里头呢！”
彭玉叹了口气，拨开人群。
“阿姨，没事儿。”
他挤进自己的狗窝，两个警察果然正在屋里西处查看。
彭玉赶紧凑上去，脸上挤出个尴尬的笑。
“警察叔叔，误会，都是误会。早上出门急，忘带钥匙了，这不……一使劲，门就开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就被那群黑西装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楼道瞬间清净了。
领头的警察扫了眼门口那排黑西装，又看看彭玉，眉毛一挑。
“真没事？”
“没事没事！这都我朋友！”彭玉连连摆手。
“行吧，有事打这个电话。”
警察留下一张名片，干脆利落地带人收队。
警察前脚刚走，房东阿姨后脚就跟了进来，指着那扇己经不成样子的门，一脸肉痛。
“小彭啊！这门你可得给我修好喽！不然你那押金可就……”
“门，我们赔。”
杨媚冷冰冰地打断她，那股颐指气使的劲儿，让房东阿姨后面的话全噎了回去。
房东阿姨被她那冰冷的腔调噎了一下，再瞅瞅门口那几个面无表情的黑西装，脖子一缩，话都不敢多说，一步三回头地念叨着“那你可快点修啊，丢了东西我可不管”，几乎是小跑着下了楼。
“彭家哥哥，你看这地方，哪里是人住的？”
杨洁嫌恶地捂着鼻子，环视着这间破旧的出租屋。
“我在杨宅外面有套公寓，不如我们今晚就搬过去？”
“凭什么去你那？”杨媚当场就要炸。
“都闭嘴！”彭玉被吵得头疼，“咋就不能住人了？我哪也不去，就住这儿。”
他指了指门口的一堆东西。
“东西放下，你们可以滚了。”
顿了顿，他又转向杨媚，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
“还有你，明天把门给我换个新的。我是让你进来，没让你把门踹成这样。”
“哼！”
杨媚被气得不轻，扭头对着身后的保镖吼道：“明天！给他换个全世界最结实的门！”
说完，头也不回地冲下了楼。
“彭家哥哥，你真不去我那住吗……”杨洁捂着鼻子，仍不死心。
“不去！赶紧走！”彭玉挥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杨洁碰了一鼻子灰，也只得转身离开。
只是，刚走到楼下，她脸上的失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她对着身后的人，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开口。
“不管用什么价钱，我要这栋楼。”
身后的人微微躬身。
“明白，二小姐。”
窗外，豪华车队的渐渐远去，最后彻底消失。
彭玉站在窗口，听着楼下恢复了往日的死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总算滚了。
他转身，毫不费力地从床底拖出一个破旧行李箱。
箱子打开，里面全是些皱巴巴的旧衣服。
彭玉伸手进去，拨开衣物，从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古朴铜镜。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瞬间让他烦乱的心绪定了下来。
他仔细端详了片刻，才重新将铜镜用衣服裹好，塞进行李箱，再把箱子一脚踹回床底。
搞定这一切，彭玉往床上一仰。
“嘎吱——”
那张饱经风霜的小破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彭玉枕着胳膊，想着那只站在路边枯树上的乌鸦。
他想起小时候，爷爷神神叨叨地跟他讲那些风水术数界的奇人异事，什么画符驱鬼，撒豆成兵。
他当时还傻乎乎地问：“爷爷，那有没有人能让小狗听我的话啊？”
那时候除了爷爷，没人陪他玩，可爷爷又总是不在家。
他还记得爷爷当时摸着他的头，神情复杂地回了一句。
“有，但是……凡事都有代价。”
再想追问，就被爷爷用一块麦芽糖堵住了嘴。
现在想来，自己八成就是被这种能驱使动物的家伙给盯上了。
念头刚起。
“扑棱——”
一声轻响，窗沿上突兀地落下一个黑影。
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用那双漆黑的豆豆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彭玉眼皮都懒得抬，甚至还翻了个身，背对窗户。
“想玩？”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行，老子就陪你好好玩玩。”
彭玉摸出手机，开购物软件，下单。
新鲜紫苏叶、迷迭香、大头针、松节油、银粉……
买完这些，他想了想，又加了个鸟笼，这才心满意足地把手机往床头一扔，倒头就睡。
之后两天，日子出奇地安生。
虽然偶尔还能看见那只乌鸦，但杨家那对姐妹花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这突如其来的清静，反倒让彭玉浑身不自在。
当然，那扇被踹烂的门，杨媚倒是在第二天就派人来换了。材料厚实得能防弹，跟他这破出租屋格格不入。
清静归清静，正事不能忘。
彭玉找出买来的松节油，又从指尖逼出几滴血，两相混合。
他叼着烟，借着烟雾的掩护，飞快地在窗台外檐画下一个诡异的符文图案。
客厅那张破桌子上，也被他如法炮制了一个。
做完这些，他又拆开装着紫苏叶和迷迭香的包裹，将它们撒在窗台上。
最后，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块幽灵水晶和一块蜜蜡色的琥珀。
正准备将两样东西也放在窗台上，他的动作忽然一顿，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他摸出手机，给杨媚发了条语音过去，语气里满是命令的口吻。
“小辣椒，给你半小时，滚过来，有好东西给你看！”
发完，手指一划，又找到了杨洁，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又是一条语音。
“大小姐，两天不见，如隔三秋啊！来我这儿，哥哥陪你畅谈一下人生理想呗？”
叮咚——
二十多分钟后门铃声响起。
彭玉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蹭到门前，却没有立刻开门，反而懒洋洋地靠上门边的墙，指尖在裤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节拍。
是那个一点就炸的小辣椒？
还是那个笑里藏刀的御姐？
呵，开盲盒时间到。
以前那扇破门，听敲门声的力道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现在换了这扇杨媚派人装的“豪门”，门铃声一个调调，反倒断了线索。
彭玉的嘴角勾了勾，手搭上门把。
“咔哒。”
锁芯转动的轻响，在安静的楼道里，清晰得有些过分。
门，被他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