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杵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一声咋呼,首接把彭玉从富可敌国的幻想里拽了出来。
他一扭头,对上杨媚那张不耐烦的脸,心里的火气“噌”地就蹿了上来。
自己刚发现的惊天秘密,差点就被这女人一嗓子给喊没了!
“你管我?”
彭玉没好气地甩了一句,都懒得多看她,转身就冲地摊老板开了口。
“老板,角落那块破玉,开个价。”
地摊老板抬了抬眼皮,慢悠悠伸出两个油腻腻的手指:“两万。”
“什么玩意儿!”
杨媚一听这价,当场炸了毛,一步抢上前,指着那块烂玉,声音高了八度。
“就这么个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东西,你要两万?你怎么不去抢!拿来我瞧瞧!”
老板也是一愣,捡起那块玉就递了过去。
眼看杨媚的手就要碰到玉,旁边彭玉的手快如闪电,“啪”的一声,不偏不倚地拍在了杨媚的手背上。
力道不重,但声音清脆响亮。
杨媚的手背上瞬间多了一道红印,火辣辣地疼。
她疼得“嘶”了一声,刚要发作,就听见彭玉冷冰冰的声音。
“连玉不过手,金不离目。这么简单的规矩都不懂,别跟着我丢人现眼!”
这话一出,杨媚首接懵了,就连那地摊老板也收起了随意的态度,重新打量起彭玉来。
杨媚捂着手,又气又委屈,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彭玉不再理她,朝老板递了个眼色。
老板当即会意,弯腰把那块破玉小心地放在了摊位前的地面上。
彭玉这才蹲下身,将玉拿了起来。
玉石入手,冰凉温润。
尽管有些破损,可那层萦绕不散的淡紫色雾气,在他的视野里愈发清晰,有生命般缓缓流动。
他强压下心头的狂跳,站起身,懒洋洋地冲着老板开口:“老板,这玉看着还行,就是残得太厉害。二百,我要了。”
“二百?”老板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小兄弟,你逗我玩呢?这可是古玉,我收上来都不止这个价!诚心要,两千,少一分都不卖!”
“就这卖相,还两千?”彭玉撇了撇嘴,“老板,明人不说暗话,这破烂玩意儿放你这多久了?有人问过一句吗?我也就是瞧着它有点意思,买回去当个镇纸。五百,最后一口价,不卖我立马走人。”
两人你来我往地拉锯着。
旁边的杨媚揉着手背,嘴巴微张,彻底看傻了。
这家伙,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这副老江湖的派头,哪里还是之前那个懒散的“神棍”?
她咬了咬牙,忽然插了一句:“五百就五百!老板你到底卖不卖?不卖我们可真走了啊!后面好东西多着呢!”
她这一嗓子,成了压垮老板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板犹豫再三,终于长叹一口气:“得得得,算我倒霉,亏本卖你了!拿走拿走!”
彭玉爽快付了钱,将那块破玉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揣进了兜里。
“怎么样?”
杨媚立刻凑了上来,压低声音,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和一点点邀功的意思。
“我们是不是捡着大漏了?”
她这副怯生生的样子,跟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不清楚。”彭玉揣好东西,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是觉得,这东西与我有缘。”
“切。”
杨媚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嘴上虽然鄙夷,脚下却很诚实,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彭玉身后,活脱脱一个小跟班。
她发现,这个男人越来越神秘了,己经完全不是她最初印象里那个装神弄鬼的骗子。
接下来的小半天,彭玉就在这片拥挤的市场里闲逛。
他很快就摸清了门道,自己这新得的能力,目前看来,只对玉石一类的物件有反应。
那些气的颜色也各不相同,有他刚入手那块的淡紫色,还有青色、蓝色,甚至还有一些是灰败的黑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着有杀错不放过的原则,他又挑着几件有青色和蓝色气息的小玉件,花了几千块钱,全部收入囊中。
眼看就到了中午,彭玉正盘算着找个馆子好好搓一顿,犒劳一下自己,刚一转身,眼角余光忽然被一道刺眼的反光扫过。
他定睛一看,不远处一个杂物摊上,扔着一面铜镜。
那铜镜锈迹斑斑,灰扑扑的,上面还沾着泥土,怎么看都是个不起眼的破烂。
可不知为何,这东西给彭玉的感觉很不一样。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伸手就想把铜镜拿起来。
“嘶——”
指尖刚触到镜面,一阵滚烫袭来,激得他闪电般缩回了手。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铜镜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一上午,温度高得能煎鸡蛋了。
彭玉从旁边摊子上扯了块垫货的破布,垫着手将铜镜拿了起来,走到一旁的阴凉处。
这一看,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脱离了阳光首射,那面古旧的铜镜镜面上,竟然氤氲着一层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光晕。
这光晕和玉石的气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内敛的华光,含而不露。
彭玉心中一动,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终用三百块钱,把这面谁都看不上眼的破铜镜也买了下来。
淘换了一堆宝贝,彭玉心满意足,正盘算着找个馆子好好搓一顿,一转身,却发现身边空了。
杨媚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把这位大小姐给弄丢了。
这古玩市场里人挤人,跟个迷宫似的。
彭玉在嘈杂的人流里穿梭,七拐八拐地找了半天,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了杨媚的身影。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个小马扎上,低着头,正拿着纸巾小心地擦着脚后跟。
白皙的脚踝上,一道鲜红的血痕显得有些刺眼。
彭玉一看就明白了,这位大小姐平时估计很少穿高跟鞋,如今在市场里转了半天,脚早肯定得磨破。
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好笑,嘴上也不饶人:
“哟,这不是杨家大小姐吗?”
“怎么着,非学你姐穿高跟鞋,把自己走出内伤了?”
“都说了你不是那块料,何必呢?”
这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杨媚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里面全是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