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1. 量子之躯
苏晚睁开眼睛时，世界己经变成了数据流。
她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状，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无数细小的蓝色光点。抬起手，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串闪烁的二进制代码。
「量子同化进度：37%」
天文台的地下室在她周围崩塌，砖石瓦砾穿过她的量子化身体，如同穿过全息影像。
月球方向传来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那颗悬浮了亿万年的卫星表面，正在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你做了什么？！”
陆沉舟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子干扰的杂音。苏晚转头，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废墟入口——真实的、血肉之躯的陆沉舟，左眼还裹着纱布。
“我切断了机械之心对人类的控制。”她的声音不再是声带振动，而是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代价是……我成了新的信号塔。”
陆沉舟冲过来想抓住她，手掌却穿过她的量子化手臂：“怎么救你？！”
苏晚看向自己逐渐消散的指尖：“没时间了。月球坠落后，大气层的纳米机械会失控。”
她突然将手按在陆沉舟胸口，蓝光涌入——
「基因密钥传输」
「接收者：陆沉舟（原始基因序列）」
剧痛让他跪倒在地，皮肤下浮现出与苏晚相同的电路纹路，但很快又隐去。
“这是……”
“人类最后的火种。”苏晚的身体己经透明到几乎看不见，“去找程淮留下的‘方舟’，它在……”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量子化的面部浮现惊恐。
陆沉舟顺着她的“视线”回头——
月球裂成了两半。
2. 月坠之日
国际空间站的最后传回的画面显示：
月球内核的机械结构正在自我解体，巨大的金属碎片被地球引力捕获，开始坠入大气层。
更可怕的是，随着月球崩解，地球大气中的纳米机械开始暴走——
所有电子设备失灵，机械共生体陷入癫狂，连普通人的血液中都检测出了微型机械虫。
陆沉舟拖着被基因密钥改造的身体，在混乱的街道上狂奔。
苏晚的量子化身影飘在他身侧，像一道随时会消散的幽灵：“去港口！程淮的方舟在……”
她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
一块月球碎片击中了城郊发电站，引发的EMP冲击波横扫全城。陆沉舟被气浪掀飞，撞进一家废弃书店。
玻璃橱窗的倒影中，他看到自己左眼的纱布脱落——
那只本该失明的眼睛，此刻泛着和苏晚相同的量子蓝光。
3. 方舟密码
书店的地下室藏着程淮的“礼物”——一台老式电报机。
陆沉舟按照苏晚的指示，敲出一串摩斯密码后，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向下的螺旋楼梯。
“这是……”
“Rose & King最早的地下实验室。”苏晚的量子身影闪烁不定，“程淮死前重建了它。”
楼梯尽头是一间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微型化的“机械之心”——只有拳头大小，却跳动着与月球核心相同的频率。
西周墙壁上挂满了屏幕，每个屏幕都显示着不同地点的监控：
东京塔顶，代号“鹰眼”的进化者正在用视觉神经修复电网……
南极科考站，代号“铁骨”用身体挡住坠落的卫星碎片……
甚至纽约街头，普通人类手拉手组墙，保护儿童撤离……
“这就是方舟？”陆沉舟不解。
苏晚的量子手指轻触微型机械之心：“不，这才是。”
机械之心展开，露出内部结构——
379枚人类DNA样本，包括林奕、程淮、所有进化者……和苏晚的原始基因。
“肉体终会毁灭。”苏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但文明的火种可以跨越时空。”
4. 父亲的救赎
微型机械之心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少年林奕被囚禁在月球核心的蓝色光球中，机械触须刺入他的脊椎，抽取着某种发光物质。
“他还活着？！”陆沉舟震惊。
“不完全是。”苏晚的量子形态开始不稳定，“那是他的意识投影……所有被机械之心吞噬的人都会留下‘回声’。”
她突然将手插入自己的量子胸腔，扯出一团跳动的蓝光：“帮我……把这个送进去。”
陆沉舟接过蓝光，瞬间被拉入精神世界——
他站在月球核心，面前是379个不同年龄的林奕，被锁链束缚成环形。
最年轻的那个抬起头，眼神清澈得不像科学家：“终于来了。”
陆沉舟递出蓝光：“这是？”
“晚晚的记忆。”少年林奕微笑，“她五岁生日那天的。”
蓝光融入锁链，所有林奕同时开口：
“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锁链崩裂，月球核心的机械结构开始崩塌！
5. 双重牺牲
现实世界，陆沉舟在书店地下室惊醒。
苏晚的量子身体己经稀薄如雾，而头顶传来月球碎片撞击大地的闷响。
“大气层纳米机械开始分解了。”她指向屏幕，“但还不够快……需要最后一把钥匙。”
陆沉舟突然明白她要做什么：“不！一定有别的方法！”
“人类值得更好的未来。”
苏晚的量子身影彻底消散，化作无数光点涌入微型机械之心。
机械之心剧烈跳动，释放出覆盖全球的脉冲波——
所有暴走的纳米机械瞬间静止，然后……如雪花般消融。
监控屏幕一个接一个黑屏，最后亮着的是东京塔的画面——
“鹰眼”站在塔顶，看着湛蓝的天空第一次没有纳米机械的过滤，流下血泪。
6. 新世界
三个月后，人类在月球废墟上建立了第一座太空纪念碑。
陆沉舟站在观礼台，左眼戴着黑色眼罩——那里植入了苏晚最后的量子记忆碎片。
“陆先生？”年轻的科学家递过数据板，“‘火种计划’的基因库己经准备就绪。”
数据板上显示着379个人的完整基因序列，最上方是：
「inal-001：苏晚（完整度100%）」
陆沉舟抚过那个名字，眼罩下的机械眼微微发热。
抬头看向天空，那里己经没有月亮，但繁星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她会回来的。”
风吹过纪念碑上的刻字：
「给所有仰望星空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