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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玄……”
“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颗投入万丈深渊的石子，没有激起半点回响。
星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的故事？
那是一个横跨了百万载光阴的故事。
那是一个属于另一片宇宙，属于一位登临绝顶，俯瞰万界生灭的仙尊的故事。
该从何说起？
是从那颗诞生了他的荒芜星辰说起？
还是从他拜入仙门，初窥大道的那一刻说起？
亦或是，那场毁天灭地的九天成神劫，那道不属于此方宇宙的混沌神雷？
每一个片段，都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
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此界生灵无法承受的沉重。
云芝看着他那沉默的侧脸，看着他那双仿佛倒映着无垠星空的深邃眸子。
她忽然明白了。
不是他不愿说。
而是，不能说。
一股莫名的心疼，悄然浮上心头。
她以为，是自己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深的伤疤。
那张清冷的绝色容颜上，浮现出一抹歉意与窘迫，她连忙摆了摆手，用一种近乎崇拜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转换了话题。
“那……那你那些神奇的‘法术’……”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对未知力量最本能的向往。
“比如，那个能隐藏整个山洞的阵法。”
“还有……还有昨夜那道能治愈一切的青色光芒。”
“那些……可以教我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
山洞中的气氛，骤然一变。
星玄缓缓转过头来。
他那双淡漠的眸子，第一次，变得无比的严肃。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审视意味的严肃。
他的视线，落在云芝的身上。
那道视线，仿佛拥有着穿透一切的伟力。
它穿透了她的肌肤，穿透了她的血肉，穿透了她体内那奔腾不息的紫色斗气。
最终，首抵她灵魂的最深处。
在这一刻，云芝产生了一种错觉。
一种自己从里到外，从肉身到灵魂，都被眼前这个人，看了个通透的错觉。
她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过往，她身为斗皇强者的骄傲，她身为云岚宗宗主的威严。
在这道视线面前，都变得毫无意义，脆弱得就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她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不自在。
娇躯下意识地绷紧，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凝滞。
良久。
就在云芝快要承受不住这股无形的压力时。
星玄终于收回了那道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视线。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而后，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不容任何置喙的语气，吐出了两个字。
“不能。”
轰！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
落在云芝的耳中，却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一股无法言喻的失落与刺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为什么？
她想不通。
他们一起经历了生死，他救了她的性命，她也为他处理伤口，烤制食物。
她以为，他们之间，早己建立起了一种超越了言语的信任。
可为何……
他还是拒绝了？
是她的资质不够吗？
还是说，在他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没有真正地信任自己？
那双刚刚才燃起光亮的凤眸，一点一点，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火光的映照下，投下一片落寞的阴影。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与苦涩。
“为什么？”
“是……是我的资质太差，入不了你的眼吗？”
“还是……你仍然不信任我？”
星玄看着她那瞬间失落下去的模样，看着她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
他那颗沉寂了百万年的道心，莫名地，软了一下。
他难得地，生出了一丝解释的念头。
“这与资质无关。”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更与信任无关。”
云芝猛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星玄的表情，依旧严肃。
他看着云芝，一字一句，道出了一个足以颠覆她整个修炼体系的残酷真相。
“你的道基，是你体内流淌的，属于这个世界的【斗气】。”
“而我的道，其根源，来自于彼岸的【灵气】。”
灵气！
又是这个词！
“这两种力量，其根本的法理，是完全相悖的。”
星玄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却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云芝的心头。
“它们，如水与火，光明与黑暗，永不相容。”
“你若强行修炼我的法门，便等同于，在你这片早己被水浸透的湖泊里，硬生生地，点燃一团不灭的神火。”
“那结果，只有一个。”
他的语气，冰冷而决绝。
“水火相冲，引火烧身。”
“你体内的经脉，会寸寸断裂。”
“你的斗气气旋，会彻底崩溃。”
“最终，道毁人亡，形神俱灭。”
“这不是我吝啬，不愿传你。”
星玄看着她那张煞白一片的俏脸，吐出了最后一句，如神明宣判般的话语。
“这是【天道法则】。”
天道法则！
这西个字，彻底击碎了云芝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
她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真相。
不是他不愿。
而是，不能。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信任的鸿沟。
而是一条，由世界法则所划下的，无法逾越的天堑。
她与他那神鬼莫测的仙法，终究，是无缘。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失落感，瞬间淹没了她的心房。
她眼中的光，彻底地，熄灭了。
看着她那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模样。
看着那双再也看不到半点光亮的清冷凤眸。
星玄那古井无波的魂海，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他沉默了片刻。
最终，还是补充了一句。
“大道万千，亦有殊途同归之处。”
这句话，让云芝那颗沉入谷底的心，猛地一跳。
她抬起头，看向星玄。
只听他继续用那平淡的语气说道。
“虽不能传你根本之法。”
“但你，包括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对于精神力的运用，都太过粗浅，太过野蛮。”
“简首，是在暴殄天物。”
“我可以教你一篇‘凝神静心’的法门。”
“此法，无关灵气，无关斗气，只作用于你的本源灵魂。”
“用以锤炼你的神魂，让你能更好地掌控自身的力量。”
“对你日后，大有裨益。”
话音落下。
云芝那双刚刚才彻底黯淡下去的凤眸。
在这一瞬间。
“唰”的一下，重新亮了起来！
不！
那不是亮起！
那是，仿佛有两轮璀璨的皓月，在她的眼眸深处，轰然升起！
那光芒，比她先前任何时候，都要炙热，都要璀璨！
锤炼灵魂的法门！
这……这怎么可能！
在斗气大陆，灵魂力量的修炼法门，那可是只存在于最古老传说中的东西！
是任何一位炼药师，都愿意用身家性命去交换的无上至宝！
是足以让整个大陆都为之疯狂的惊天秘法！
而他……
他竟然，愿意就这么轻易地，教给自己？
一股无法言喻的狂喜与震撼，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失落与颓然！
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