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窗外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晕,像是被水洇开的朱砂。李蕴站在“拾古斋”二楼的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挂在颈间的凤纹玉佩。玉佩温润如常,可她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意。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文化纪录片,镜头扫过陕西历史博物馆的玻璃展柜,一件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旁白用激昂的语调介绍着唐代工匠的精湛技艺,而李蕴的瞳孔骤然紧缩——那是天宝年间西域进贡的御用酒器,她曾在父亲的寿宴上亲手捧过一模一样的器物!
“清漪?”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迟疑。他手里还端着刚煮好的姜茶,热气氤氲间,他看到李蕴的肩膀绷得笔首。
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轻轻指了指电视屏幕:“那壶……本该在兴庆宫的库房里。”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某个沉睡千年的梦。
陈默放下茶杯,快步走到她身旁。纪录片己经切换到专家访谈环节,一位白发学者正侃侃而谈:“这件银壶的出土,填补了我们对盛唐宫廷宴饮研究的空白……”他忽然注意到李蕴苍白的脸色,下意识抓住了她冰凉的手:“是不是又头疼了?”
最近她总是这样,每当看到与唐代有关的文物,就会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上周在图书馆翻到《全唐诗》时,她甚至脱口吟出一首未曾记载的七言绝句,吓得陈默连忙合上书页。
玉佩突然变得滚烫。
李蕴低呼一声,猛地扯开衣领。莹白的凤纹玉佩竟泛出诡异的红光,玉身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有熔岩在内部流动。陈默倒吸一口凉气——这绝非任何己知的矿物反应。
“当啷!”
茶杯砸在地板上,褐色的茶渍在木地板上洇开一片。陈默却顾不得收拾,他死死盯着玉佩上浮现的纹路,那分明是……
“璇玑图?”李蕴颤抖着抚过玉佩。那些金纹正在重组,渐渐构成一幅微缩的星图,中央赫然是北斗七星的轮廓。她的指尖刚触到天枢星的位置,整块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陈默条件反射地扑过去抱住她。强光中,他恍惚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朱红的宫墙在烈火中崩塌,穿明光铠的士兵将刀架在少女纤细的脖颈上,有人在高喊“陇西李氏勾结叛党”……
“砰!”
楼下突然传来剧烈的砸门声。
光芒骤然熄灭,玉佩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幻觉。陈默的冷汗己经浸透了后背,他松开李蕴时,发现她的唐制襦裙竟变成了现代睡衣——方才的强光中,他们谁都没注意到这诡异的变化。
“陈默!我知道你在里面!”粗犷的男声伴随着更用力的砸门声传来,“派出所复查暂住证,开门!”
李蕴猛地攥住陈默的手腕。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却冷静得可怕:“是那天来过的赵警官。但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七分——”她指了指墙上的电子钟,“民警不会这个时间查证。”
楼下的砸门声突然停了。几秒后,一个压低的声音隐约飘上来:“王总说玉佩肯定在二楼……”
陈默的血液瞬间冻结。他想起三天前那个执意要买玉佩的富商王振坤,想起对方临走时阴鸷的眼神。
玉佩再次微微发烫,像是在发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