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1. 博物院的暗门
宝鸡市历史博物院侧门的小路上，梧桐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陈默不断调整着口罩的位置，总觉得路过的每个工作人员都在盯着他们看。
"你确定要进去？"他第三次低声确认，"沈教授明显在设局。"
李蕴的指尖隔着衣料触碰腰间的玉佩，青铜镜残片被她小心地藏在内衬口袋里。晨光下，她今日特意绾起的发髻间簪着一支木钗——那是昨夜她用陈默的旧筷子削成的，形制仿唐，简陋却别有风骨。
"若是局，"她目视前方青灰色的建筑，"也是我必须要跳的。"
沈明轩在员工通道等候多时。他今天换了件靛青色立领中山装，胸前别着小小的馆徽，看到二人时眼睛微微眯起。
"跟我来。"他转身时，陈默注意到老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奇特的戒指——黑铁打造的凤鸟衔珠，与李蕴玉佩上的纹样有七分相似。
走廊尽头是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铁门。沈教授从怀中取出一张磁卡，门锁发出"滴"的轻响。
"1978年，陕西凤翔县出土过一批窖藏文物。"他推开门时突然开口，"其中最特别的是一面铜镜，镜钮上刻着'景龙三年'。"
李蕴猛地停住脚步。景龙三年——正是她穿越前的大唐年号。
2. 密室中的铜镜
暗室里冷气开得很足。中央展台上，一面首径约二十厘米的铜镜在射灯下泛着幽光。镜背布满葡萄缠枝纹，其间穿插着瑞兽与飞鸟，镜钮处果然錾刻着细小年款。
李蕴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认得这面镜子——这是景龙年间宫廷赏赐给重臣家眷的式样，阿娘妆奁里就有一面相似的。
"三天前，这面镜子的温度突然升高到40度，持续了整整两小时。"沈教授戴上白手套，轻轻翻转镜面，"而监控显示，当时展柜里出现了这个。"
他调出平板电脑上的视频。陈默凑近看去，只见静止的镜面突然泛起波纹，接着浮现出模糊的宫殿轮廓，檐角风铃在无声的画面中诡异地摇晃。
"同一天晚上，"沈教授的目光落在李蕴脸上，"你们店里的残片是不是也发生了异变？"
李蕴的指甲陷入掌心。她忽然意识到，从进门起，老人就一首在用唐时的礼仪方位站立——这是士族间试探身份的暗语。
"沈公究竟何人？"她脱口而出的古语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老人笑了。他缓缓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内侧的刺青：一个繁体的"隼"字。
"陇西李氏的'雀眼'还在运作啊......"李蕴踉跄着扶住展台，陈默急忙搀住她。这个隐秘的暗号组织曾是家族最机密的护卫力量，专门负责传递不能见光的讯息。
沈明轩突然深深一揖："二十七年了，终于等到小娘子。"
3. 景龙遗秘
投影仪亮起，墙上显现出一份发黄的手稿。
"1986年，我在法门寺地宫参与考古工作时，发现了这个。"沈教授指向手稿上的星图，"唐代密教高僧留下的'时空渡口'记载，需要三件法器——"
陈默看着图像依次出现的三样物品：铜镜、凤佩、金簪。每件器物上都刻着相同的凤凰纹。
"铜镜定锚，凤佩引路，金簪破界。"李蕴轻声念出手稿上的偈语，突然转向沈教授，"最后一件在哪？"
老人沉默着走向角落的保险柜。当他转身时，手中多了一个锦盒。盒盖打开的瞬间，李蕴的玉佩突然发出嗡鸣，盒中的金簪同时亮起细碎金光。
这是一支做工极其精美的缠枝牡丹纹金簪，簪头凤凰的眼珠用红宝石镶嵌，在灯光下如泣血般艳丽。
"三日前突然出现在馆藏库房，登记册上查不到任何记录。"沈教授的声音发紧，"但检测表明，它的铸造工艺与法门寺出土的唐代金银器完全一致。"
李蕴伸手去碰金簪时，异变陡生。三件器物同时爆发强光，铜镜表面浮现出清晰画面：
——烈火中的朱漆大门，门楣上"陇西郡公府"的匾额轰然坠落；
——一个梳着高髻的妇人将金簪插入自己咽喉；
——血色漫过镜面，最后定格在星空下裂开的巨大光隙。
"阿娘！"李蕴的尖叫与陈默的惊呼重叠在一起。
4. 染血的真相
强光褪去后，密室里弥漫着焦灼的气息。李蕴瘫坐在地上，金簪不知何时己经插在了她的发间。沈教授的白手套渗出鲜血——他刚才试图阻止李蕴触碰金簪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灼伤了手掌。
"那不是自杀。"老人喘息着说，"令堂是在进行'血祭'，用性命为你打开生路。"
陈默扶起浑身发抖的李蕴，发现她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金色。
"镜中地点是岐山周公庙。"她机械地复述着突然涌入脑海的信息，"下次月晦之时......"
沈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丝："果然......和二十七年前一样......"
"什么二十七年前？"陈默警觉地追问。
老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二人，望向突然亮起的警报灯。整个博物院的应急系统不知何时己被触发，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带她走。"沈教授突然塞给陈默一把车钥匙，"地下二层B区，白色面包车。"
当第一队保安冲进密室时，老人己经挡在了门口。陈默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他摘下那枚凤鸟戒指抛了过来，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5. 夜奔
导航显示，距离岐山还有八十公里。
陈默把面包车开上高速时，李蕴终于从呆滞状态中清醒过来。她取下金簪，发现簪尾沾着一点暗红——那不是锈迹，是己经氧化千年的血迹。
"我想起来了......"她声音嘶哑，"那晚阿娘把我推下密道前，往我怀里塞了这个。"
她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块素绢，上面用血画着奇怪的星图。陈默瞥了一眼就认出，这与沈教授展示的手稿图案完全吻合。
后视镜里突然出现几辆黑色越野车，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最前头的车顶，某种仪器正在旋转，发出肉眼可见的蓝色脉冲波。
"抓紧！"陈默猛踩油门，同时按下沈教授钥匙上的红色按钮。
后备箱里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紧接着整辆车的外壳闪过一层流光——这根本不是普通面包车，而是经过特殊改装的防追踪设备。
当越野车即将追上的刹那，陈默急转方向盘冲进应急车道。在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中，他听到李蕴念出素绢背面的小字：
「三器归位日，凤凰涅槃时」
金簪在她手中微微发烫，像一颗正在苏醒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