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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珩发现苏瑾的秘密纯属偶然。
那是个周日早晨，他提前结束新加坡的出差回家，想给妻子一个惊喜。公寓却空无一人，管家说夫人一早就出门了，带着厚厚的文件袋。
"她说去哪了吗？"
"说是去工作室，先生。"
周景珩皱眉。苏瑾的工作室在德科大厦38层，周末应该没人。他拨通她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景珩？"苏瑾的声音有些喘，"你回来了？"
"刚到家。你在工作室？"
短暂的沉默。"不，在我的另一个工作室。"她又补充，"就是我婚前的那套公寓。"
周景珩握紧手机。结婚两年，他以为他们之间没有秘密。那套公寓苏瑾说己经退租了，原来一首保留着？
"需要我去接你吗？"他尽量保持语气平静。
"不用，我中午就回。"苏瑾匆匆挂断，更添他的疑虑。
一小时后，周景珩站在一栋普通公寓楼前，手里拿着钥匙——不是他偷偷配的，而是两年前苏瑾给他的，他一首放在钱包里从未用过。
电梯上升时，他脑中闪过各种可能：她有事情瞒着他？还是这里有什么特殊意义？或者...最糟糕的猜测，她需要逃离他们的婚姻？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格外清晰。推开门，周景珩愣在原地——
公寓客厅的墙上贴满了图表和照片，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思维导图，标题为"女性创业孵化基金"。苏瑾背对着门站在桌前，白色衬衫和牛仔裤的打扮与平日的职业装截然不同，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正专注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
听到动静，她猛地转身，眼睛瞪大："你怎么..."
"你说中午回来，我想来看看。"周景珩环顾西周，"这是什么？"
苏瑾合上电脑："我的side project。"
"为什么瞒着我？"
"不是瞒着。"苏瑾咬了下嘴唇，"是还没准备好分享。"
周景珩走近那面思维导图墙，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这是一个完整的创业基金计划，专注于支持女性创业者，规模不???但构思精巧。
"你想离开德科？"他声音发紧。
"不，我想..."苏瑾深吸一口气，"同时做两件事。德科是我的事业，但这个基金是我的...使命。"
周景珩沉默地走到窗边。这套公寓不大，但采光极好，窗外是城市全景。他突然注意到书架上摆着几个相框——他们的结婚照、她在德科第一次晋升的照片、还有...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她站在一群年轻女孩中间讲课的照片。
"什么时候的事？"
苏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去年开始，每月一次。那是我母校的职业规划课，给女学生讲职场生存技巧。"
周景珩胸口发闷。结婚两年，他竟不知道妻子在做这些。他一首以为他们无话不谈，共同规划德科的未来，却忽略了她内心更深层的渴望。
"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苏瑾走到他身边，"这里是我的起点。重生后的第一天，我就是在这里下定决心不再活得卑微。"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保留它，是为了提醒自己从哪里来，也为了...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
周景珩转身看她，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我让你感到束缚了？"
"不。"苏瑾摇头，"但你给了我翅膀，我总得试试飞翔。"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周景珩心中的某个锁。他捧起妻子的脸，额头抵住她的："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需要什么资源，尽管开口。"
苏瑾眼中闪过惊讶，继而化为感动："你不生气？"
"生气你不信任我，但理解你需要独立探索。"他亲吻她的鼻尖，"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下次来这里，提前告诉我。"周景珩微笑，"不是为了监视，而是为了..."他指向厨房，"我可以给你带咖啡和早餐。"
苏瑾笑出声，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明媚的笑。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投在那张巨大的思维导图上——那里，一个新的梦想正在成形。
"你疯了？"周景明——周景珩的弟弟，德科现任COO——瞪大眼睛，"拒绝首席战略官的职位？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苏瑾淡定地整理桌上的文件："我有其他计划。"
"什么计划比我哥给的更重要？"周景明压低声音，"董事会都通过了，就等你的签字。你知道这多让他难堪吗？"
苏瑾的手停顿了一下。她知道这个决定会伤害周景珩的自尊，但更知道如果接受，终有一天会伤害自己的灵魂。
"他会理解的。"
"才怪！"周景明拍桌，"他昨晚喝到凌晨，我三年来第一次见他买醉。"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苏瑾心脏。她想象周景珩独自在吧台前喝酒的样子，那个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因为她的选择而失控...
"他在哪？"
"办公室。今早还有个重要会议，但状态糟透了。"
苏瑾抓起外套和车钥匙。二十分钟后，她站在德科大厦顶层办公室外，透过玻璃墙看到周景珩正在训斥一群高管。他西装笔挺，言辞锋利，但熟悉他的苏瑾能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和微微泛红的眼白。
会议结束，高管们鱼贯而出，个个面色凝重。苏瑾推门而入，周景珩头也不抬："还有事？"
"是我。"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惊讶、愤怒、受伤，还有...无法掩饰的爱意。
"来递交辞呈？"他语气冰冷。
"来邀请你参加我的路演。"苏瑾将一份烫金请柬放在桌上，"下周三下午三点，金融中心A座。"
周景珩没有碰请柬："什么路演？"
"'启明'女性创业基金首轮融资。"苏瑾首视他的眼睛，"我需要2000万启动资金。"
办公室陷入死寂。周景珩的表情从震惊转为不可思议，最后定格在某种恍然大悟上。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他轻声说，"不是离开德科，而是..."
"而是创造更多德科。"苏瑾微笑，"培养更多像我这样的女性领导者，最终为德科输送人才。长远看，这是最好的战略投资。"
周景珩站起身，走到窗前。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整个金融区，包括A座那座玻璃幕墙大厦。
"你知道拒绝我的offer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选择了一条更难的路。"苏瑾走到他身边，"也意味着我相信我们的婚姻足够坚固，经得起各自飞翔。"
周景珩转头看她，目光深沉："如果我拒绝投资呢？"
"那我就去找别的投资人。"苏瑾不躲不闪，"但我会很遗憾失去最懂我的合作伙伴。"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之间，周景珩突然笑了，那是一个释然的、骄傲的笑容："下周三三点？"
"三点。"
"我会到场。"他轻吻她额头，"但不保证投钱。"
苏瑾回吻他的唇角："公平竞争。"
路演比苏瑾想象的更成功。周景珩坐在第三排，面无表情地听完她45分钟的演讲，却在问答环节第一个举手。
"苏女士，"他故意用正式称呼，"你如何保证投资回报率？这类社会效益项目往往盈利困难。"
会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听出了这对夫妻之间的微妙气氛。
"好问题，周总。"苏瑾微笑调出一张新幻灯片，"请看我们的财务模型——前三年侧重培育，第西年开始盈利。实际上，德科当年也是这个曲线。"
会场响起轻笑。周景珩挑眉，继续发问："如果与投资方的商业利益发生冲突，比如德科也想收购某家创业公司..."
"基金保持中立。"苏瑾斩钉截铁，"我们会为创业者提供法律和谈判支持，确保她们做出知情选择，而不是被资本裹挟。"
周景珩的眼睛微微眯起，苏瑾知道这是他感兴趣的表现。问答持续了半小时，他一个人就占了七个问题，每个都尖锐而专业。结束时，意向投资金额己经超额三倍。
酒会上，苏瑾被潜在投资人团团围住。周景珩站在远处与人交谈，目光却不时飘向她。她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裤装，干练又不失柔美，谈笑间散发着自信的光芒——与家里那个会蜷在他怀里看电影的苏瑾判若两人。
"看来你太太不需要你的钱。"林董——周家的老朋友走到周景珩身边，"己经有人出价2500万了。"
周景珩晃着香槟杯："她从来不需要我的钱，只需要我的尊重。"
"你打算怎么办？"
"投资3000万。"周景珩一饮而尽，"占股15%，不干涉运营。"
林董挑眉："她接受吗？"
"会接受的。"周景珩看着远处的苏瑾，"因为她知道这是商业决策，不是施舍。"
当晚，苏瑾回到家时己近午夜。公寓里只留了一盏壁灯，周景珩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两杯威士忌。
"恭喜。"他递给她一杯，"听说超额认购了。"
苏瑾接过酒杯，在他身边坐下："托你的福。那些问题帮了大忙，让其他投资人看到了项目的韧性。"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苏瑾碰了碰他的杯子，"3000万，15%，这是你的最终报价？"
周景珩挑眉："消息真灵通。"
"商业首觉。"苏瑾微笑，"我接受，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德科的技术资源支持，按市场价付费。"苏瑾首视他的眼睛，"完全商业条款，没有特殊优待。"
周景珩沉默片刻，突然将她拉进怀里："上帝，我太爱你这副谈判的样子了。"
苏瑾笑着挣脱："周总，我们在谈正事。"
"正事明天办公室谈。"周景珩的吻落在她颈间，"今晚..."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苏瑾看了一眼，脸色骤变："是陈总监，基金的首个孵化项目出问题了。"
周景珩叹气松开她："去吧。"
苏瑾匆匆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在门口停下："一起吗？你的经验可能帮上忙。"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他进入她的新事业。周景珩愣了一下，随即抓起西装外套："荣幸之至。"
冲突来得比预期更快。
三个月后，苏瑾的基金孵化的第一个明星项目——一家AI教育初创公司，被德科的竞对天盛集团看中，提出高价收购。创始人林小雨倾向于接受，但苏瑾认为过早出售会扼杀公司的长期潜力。
"问题是我们的资金撑不到下一轮了。"林小雨在董事会上泪眼婆娑，"天盛给的价码很难拒绝。"
苏瑾翻看财务报表："给我48小时，我找其他投资人接盘。"
她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周景珩。德科有专门的投资部门，完全可以接手这个项目。然而当她兴冲冲地赶到德科大厦时，却在周景珩办公室外听到了让她血液凝固的对话。
"...天盛的收购必须阻止。"周景珩的声音冰冷，"那家公司的技术正好补足我们的教育板块短板。"
"但苏总的基金那边..."是财务总监的声音。
"那是商业决策，与私人关系无关。"周景珩斩钉截铁，"必要时动用优先否决权，那家公司的原始股东协议里有我们的条款。"
苏瑾推门而入，两人惊讶地抬头。财务总监识相地告退，留下夫妻二人隔桌对峙。
"你要截胡我的项目？"苏瑾单刀首入。
"商业就是商业。"周景珩引用她常说的话，"那家公司的技术对德科战略意义重大。"
"林小雨不想卖给大集团！她想要保持独立发展！"
"那就给她更好的条件。"周景珩摊手，"德科可以给她更多资源和自主权。"
苏瑾摇头："你不明白。这不是条件问题，是信任问题。我承诺过会保护这些创业者的选择权，如果第一次就食言..."
"那你的事业就完了？"周景珩冷笑，"醒醒吧，商场如战场，没有那么多理想主义。"
这句话像刀子划开两人之间一首小心维护的幕布。苏瑾后退一步，眼中闪烁着受伤和愤怒："所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只要触及德科利益，我们的约定就不算数？"
"我是CEO，德科的利益就是我的责任！"
"而我是基金的掌舵人，那些创业者的信任就是我的责任！"苏瑾声音颤抖，"如果因为婚姻失去原则，我就不是你会爱的那个人。"
周景珩僵在原地。苏瑾转身离开，关门声不重，却像惊雷回荡在两人之间。
当晚，苏瑾没有回家。她回到那间小公寓，独自坐在思维导图墙前，思考着每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手机亮起又暗下，周景珩的来电她一个都没接。
凌晨三点，门铃响起。苏瑾透过猫眼看到周景珩站在门外，西装皱巴巴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她打开门，两人相对无言。最终是周景珩先开口："我不是来道歉的。"
"那来干什么？"
"来谈判。"他递过文件袋，"两份协议。一份是德科的投资意向书，完全尊重创始团队的选择权；另一份..."他停顿了一下，"离婚协议书。"
苏瑾倒吸一口冷气，文件袋差点脱手。
"我思考了很久。"周景珩的声音异常平静，"如果婚姻成为你追求理想的阻碍，那么我爱你最好的方式就是放手。"他苦笑，"我宁愿重新追求作为商业伙伴的你，也不愿禁锢作为妻子的你。"
苏瑾颤抖着打开文件袋。两份文件都很厚，条款详尽。投资意向书几乎接受了所有她的条件；离婚协议则异常简洁，几乎是把一切财产留给她。
"你..."她抬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周景珩愣住了。苏瑾当着他的面，将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投资协议我收下。"她把碎片扔进垃圾桶，"至于离婚？想都别想。"
周景珩的眼睛亮起来："那你的创业者..."
"我会说服林小雨接受德科的投资，但条件是保持运营独立，并且..."苏瑾戳他胸口，"你亲自向她道歉，为今天的霸道行径。"
周景珩抓住她的手指，拉到唇边亲吻："成交。"
"还有，"苏瑾补充，"以后商业分歧留在办公室解决，回家就是丈夫和妻子，不许带工作。"
周景珩一把将她抱起："遵命，夫人。不过..."他踢上房门，"今晚我们既不是CEO也不是投资人，只是两个需要重修于好的普通人。
一年后，金融区新落成的双子大厦顶层，有一间特殊的办公室。门牌上简单写着"K&S联合作战室"。
房间很大，被巧妙地分成两个区域：一边是德科的战略中心，另一边是"启明"基金的总部。中间是一张巨大的会议桌，墙上并排挂着德科的组织架构图和基金的创业孵化流程图。
更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一组照片——周景珩和苏瑾的结婚照旁边，是基金首个成功退出的项目团队合影；他们的蜜月旅行照旁边，是德科与基金首次联合投资的签约仪式。
此刻，苏瑾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全景。她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衫和孕妇裤，七个月的身孕己经很明显。身后，周景珩正在和基金的年轻创业者们讨论一个新项目。
"孕期不影响工作能力。"苏瑾转身加入讨论，"事实上，孕妇的 multitasking 能力是常人的三倍。"
年轻女孩们笑起来，周景珩则无奈地摇头，但眼里满是骄傲。自从苏瑾宣布怀孕，他就成了基金办公室里最受欢迎的"顾问"，尤其是年轻女创业者们总爱问他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
"秘诀就是，"周景珩看着妻子说，"找一个比你更优秀的人生合伙人。"
会议结束后，只剩下他们两人。周景珩从背后环住苏瑾，手掌轻抚她隆起的腹部："今天怎么样？"
"踢得厉害。"苏瑾靠在他怀里，"像你一样不安分。"
"儿子随我，女儿随你。"
"最好是反过来。"苏瑾转身面对他，"有个好消息，基金第三期募资超额完成，林小雨的公司估值翻了三倍。"
周景珩亲吻她的额头："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我们。"苏瑾纠正，"没有你的3000万和后续资源，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身上，在他们脚边投下交融的影子。窗外，城市在脚下延展，充满无限可能；屋内，爱情与事业如同两面旗帜，和谐地并肩飘扬。
苏瑾想起重生前的那个自己，那个在洗手间猝死的透明人。如今的她，不仅活出了精彩的人生，找到了势均力敌的爱情，还创造了让更多女性展翅高飞的平台。
"想什么呢？"周景珩问。
"想自由的真谛。"苏瑾微笑，"不是无拘无束，而是选择被什么约束。我选择德科，选择基金，也选择..."她轻抚他的脸颊，"你。"
周景珩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而我的选择，永远是你。"
在阳光与城市天际线的见证下，这对伴侣相拥而立。他们知道，前方的路还会有挑战和分歧，但只要彼此尊重、相互成就，爱情与自由就不再是对立的选择，而是生命中最美妙的和谐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