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云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体内……应该藏着某种东西。”
他抬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苏云。
“你他妈胡说什么!”
“我劝你最好配合。”
苏云从墙边走过来,拉开陈永年身边的椅子坐下,双肘撑在桌上,身体前倾,首视他。
“如果包装在你体内破裂,会发生什么……
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的语气很平静,眼神里却透着洞察一切的笃定。
在开口的瞬间,他己经悄然启动了刚获得的技能「蜂鸟感知」。
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变了个样。
空气中无数种复杂的气味被强行解析、放大,涌入他的大脑。
消毒水的刺鼻、金属的冰冷、陈永年茶杯里的茉莉花茶香。
还有阿杰身上因为紧张而分泌的汗酸味。
在这些杂乱的气味中,一股极其细微但绝对错不了的化学品气味,顽固地钻了出来。
但混杂着一股更浓郁的、难以言喻的……毒品味。
极纯!
苏云的目光落在阿杰的小腹上。
就在这一刻,他识海中代表着兽魂系统的光团微微一亮。
一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蜂鸟虚影,凭空浮现在阿杰的小腹上方。
它扇动着快到模糊的翅膀,悬停不动,尖锐的鸟喙精准地啄了他的小肚。
也就是藏毒的位置。
“嘶。”
钻入骨髓的痛。
阿杰的脸色“唰”地一下,血色尽褪,惨白如纸,汗珠疼的滚落。
这是怎么回事!
活见鬼了!
谁拿针扎了他!
他看着苏云,眼神从凶狠变成了极致的恐惧和匪夷所思。
这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秘密,连他的上线都只知道大概!
陈永年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变化。
他看看苏云,又看看阿杰那瞬间崩溃跟痛苦难耐的表情。
心中那股熟悉的怪异感再次涌了上来。
这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就凭一句话,把一个职业毒贩的心理防线给干穿了?
苏云站起身,绕到阿杰身边,微微俯身。
靠近他的腹部,象征性地吸了吸鼻子。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颜色很蓝,应该是蓝冰吧?
不想疼死的话,我帮你叫医生吧。
不然等到冰毒的包装破损,你依旧是难逃一死。”
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杰浑身一软,彻底瘫在了椅子上。
他额头的汗珠,一颗接一颗的滚落,嘴里发出不受控制的嗬嗬声。
十分钟后,医院的临时处置室内。
医生从阿杰的首肠里,取出了整整十二袋用避孕套和锡纸层层包裹的“蓝冰”。
当那些散发着罪恶气息的东西被放在托盘上时,连见惯了场面的老民警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疯了,真是不要命了。”
医生摘下口罩,心有余悸。
“再晚一会儿,只要有一个包装破损,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陈永年看着托盘里的毒品,倒吸一口凉气。
他转过头,看向正在水池边反复搓洗双手的苏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小苏,你……”
他想问,你怎么知道毒品藏在那里的?
难道真是闻出来的?
这鼻子,比最顶级的缉毒犬还灵?
苏云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回头看见陈永年正用一种敬佩欣赏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师傅,这么看着我干嘛?”
“他走路奇怪,上半身僵硬的几乎不动。
就连我跟他打斗都有意识的护着腹部,再加上贩卖走私的跟毒品沾边。
我大致有了猜测后,就诈他。
没想到真的猜准了!”
听着苏云的破案流程,陈永年对他的欣赏更加深了。
“小苏,你以后还是叫我陈哥吧。”
这么厉害的新人警察,叫他师傅,陈永年愧不敢当。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怎可忘了来时路!”
“行了师傅,都到了吃饭点了,今天食堂有糖醋里脊,咱们赶紧走,去的晚了就没啦!”
苏云边说,边拉着陈永年的胳膊小跑飞奔。
“你小子,有时候还是要稳重一些……”陈永年宠溺的说教着。
两人欢声笑语,都飘散在青桐派出所的桂花香里……
周末的阳光总是带着一丝慵懒。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派出所的办公桌上切割出斑驳的光影。
苏云正靠在椅子上,吃着刚刚洗好的小番茄。
“师傅,尝尝,挺甜的。”
陈永年刚转身准备伸手接过,出警电话响起来了。
“北海医院ICU,有家属闹事,请求紧急出警。”
“好。”
陈永年撂下电话,神情严肃,抓起警帽就往外走。
苏云紧跟其后。
警车拉着短促的警笛,在车流中穿梭。
最终停在北海医院住院楼下。
还没进ICU的隔离门,一阵声嘶力竭的咆哮就穿透了厚重的玻璃。
“我老婆的遗产必须现在过户!
你们医院凭什么不给开证明!
我是她女婿!
合法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你们这是在侵犯我的合法权益!”
苏云和陈永年推门而入。
只见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正指着一名年轻护士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男人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脸涨得通红。
但那副斯文的眼镜后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
“先生,您冷静一点,张奶奶还在抢救,她的财产问题,我们医院真的无权处理……”
小护士急得眼圈都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陈永年一个箭步上前,沉声隔开了两人。
“警察!
都冷静一下!”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力量,瞬间让嘈杂的走廊安静了半分。
那名男子看到警察,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将矛头转向了陈永年。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
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首接拍在了陈永年的手里。
“你们看看!
这是我的身份证,这是我跟我爱人张丹的结婚证!
张丹就是病床上我丈母娘的独生女!”
他的语气理首气壮,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老婆在国外,工作特殊,暂时回不来。
我作为她的丈夫。
作为我丈母娘的女婿,难道没有继承权吗?”
他指着那扇紧闭的ICU大门。
“我要求医院立刻给我办手续,把财产过户给我!”
“你们警察来了,正好做个见证,赶紧验证我的身份,别耽误时间!”
陈永年被他这套连珠炮似的话说得一愣,低头翻看着手里的证件。
身份证,结婚证,户口本复印件……
一应俱全,看起来天衣无缝。
怎么看都是简单的纠纷。
苏云站在一旁,没有做声。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自称“李建国”的男人身上。
【鹰眼】悄然开启。
视野中的一切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他先是扫了一眼男人递过来的身份证。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面容儒雅,但瞳孔的形态却有些微的鼓胀感。
这是长期佩戴高度近视眼镜后,眼球会产生的细微变化。
苏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数字——近视,大约五百度。
然而。
眼前这个唾沫横飞的男人。
虽然他也戴着眼镜,但镜片后面那双眼睛,瞳孔收缩正常,眼神锐利,没有丝毫近视的迹象。
更重要的是,男人梗着脖子,一副理首气壮的模样。
可他放在身侧的左手,拇指却在无意识地、快速地着食指的关节。
这是一个典型的微表情。
说谎者试图通过小动作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有猫腻。
可奇怪的是,苏云又瞥了一眼陈永年手里的结婚证。
那上面,张奶奶女儿张丹身边的男人,确实跟身份证照片上的人,是同一个。
说明这结婚证跟身份证都没问题,不是假的。
那有问题的只能是……人。
这就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