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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的日头毒得能晒脱皮，洞里头却阴凉得渗人。王智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像塞了把沙子。最后半片硬得能砸死狗的粟米饼昨天就啃完了，怀里那点肉干更是早成了回忆。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咕噜声在山洞里回响得格外响亮。
他瞥了眼缩在干草堆里的苏九儿。小东西裹着他的麻布褂子，只露出半张小脸，浅金色的眸子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小片阴影，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后腰尾巴根那处焦黑的伤口被重新包扎后，没再渗血，但愈合的速度慢得让人心焦。她比王智更不经饿，小脸瘦得下巴都尖了。
“这不科学…”王智低声嘟囔，烦躁地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坐吃山空等死？门都没有！万应盘那死疙瘩卡在49%的能量条纹丝不动，指望它变出粮食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
他目光扫过山洞角落堆着的几样“家当”：那柄染血的青铜短剑，一块边缘锋利的燧石，几根还算坚韧的藤条，还有…一小堆红红绿绿、酸倒牙的野果。那是前几天他冒险在附近林子里摘的，万应盘休眠前最后确认过无毒，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连苏九儿都嫌弃地别过脸。
酸果子…果子…王智盯着那堆野果，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发酵！酿酒！原始社会有果酒吗？他不知道，但酸涩的野果放久了会变味，这个他懂！万一成了呢？
说干就干！他挑出那些熟透发软、甚至有点破皮的野果，在山洞最里面找了个凹进去的石坑当容器。没有工具，只能徒手把果子捏烂。黏糊糊的果汁混着果肉渣滓，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果香和微微腐败的奇异气味。
“万应盘！扫描目标：野果浆液！分析成分！预测发酵路径！消耗最低成就点！” 王智在心底发出指令，死马当活马医。
沉寂的万应盘毫无反应，盘面黯淡无光。
“靠！”王智骂了一句，只能凭感觉。他把捏烂的果浆倒进石坑，又撕了点还算干净的干草盖在上面防虫。能不能成，听天由命吧。
搞定了“酿酒大业”，肚子依旧饿得发慌。王智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脚上那双破得快露出脚趾的草鞋，再看看苏九儿光着的、沾满泥污的小脚丫。这山路碎石嶙峋，没鞋走不了多远。
编鞋！这次玩点不一样的！
他拿起那几根韧性不错的藤条，还有之前收集的几块边缘相对光滑的扁平小石头。脑子里回忆着万应盘曾经传授过的基础编织法，又结合了现代运动鞋底的一点模糊印象。
手指翻飞，藤条在粗糙的指腹间穿梭、缠绕、打结。这次他没编简陋的“人字拖”，而是尝试着用藤条先编出一个厚实的、类似脚掌形状的基底，再用更细的藤蔓反复缠绕加固，最后在关键受力点，用燧石边缘费力地在扁平石头上磨出小孔，再用坚韧的草茎穿过小孔，把石头牢牢绑在藤条鞋底的关键位置！
一双造型古怪但绝对厚实耐磨、还带着原始“防滑钉”的藤石底凉鞋，在他手中渐渐成型！虽然丑得像外星产物，但王智试了试，脚感扎实，踩在碎石上也不硌脚，比之前编的“踏云履”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嘿！‘磐石履’！这名字霸气！”王智满意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刚把第二只鞋底编好，一股淡淡的、带着点酸甜的酒香，若有若无地从山洞深处飘了过来！
王智精神一振！成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石坑边，掀开盖着的干草。只见石坑里原本浑浊的果浆，颜色变得更深了些，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小气泡，那股酸甜中带着一丝发酵气息的味道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果酒！虽然不知道度数多少，但闻着像那么回事了！王智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入口微酸带涩，但咽下去后喉咙里竟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洋洋的回甘！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王智差点笑出声。水和粮食暂时没有，但这玩意儿在原始社会，绝对是硬通货！
他找了个相对干净、肚大口小的石凹当容器，小心翼翼地把发酵好的果酒（更准确说是果醋酒混合物）舀了进去，大概装了半“罐”。又把新编好的两双“磐石履”拿在手里。
“苏九儿！醒醒！咱们…进城！”王智对着干草堆喊了一声。
苏九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浅金色的眸子带着刚睡醒的茫然。当她看到王智手里那两双怪模怪样的藤石鞋，还有那个散发着奇异味道的石罐时，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王智没多解释，把其中一双小号的“磐石履”放在她面前，又比划了个穿鞋的动作。苏九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光洁的小脚丫，试探着塞进了鞋里。绑上藤条带子，走了几步，感受着厚实鞋底带来的保护和脚感，小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惊奇。
王智自己也穿上那双大的，背上石罐，带着苏九儿，再次朝着山下那个奴隶营摸去。这次，他不再是逃亡者，而是…带着“商品”的原始商人！
奴隶营依旧脏乱破败，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牲口粪味。看守们懒散地靠在木栅栏边打盹。王智没敢首接去找上次那个“老顾客”，而是找了个相对僻静、靠近水源的角落，把石罐和两双“磐石履”摆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用刚学的几个蹩脚古语词汇吆喝起来：“酒！鞋！换！布！粮！” 声音不大，但足够引起附近几个正在洗衣的奴隶妇女注意。
“酒？”一个皮肤黝黑、脸上带着风霜刻痕的中年女奴疑惑地凑过来，吸了吸鼻子，闻到了石罐里飘出的酸甜酒气，眼睛顿时亮了。酒，在奴隶营可是稀罕物！哪怕是最劣质的浊酒！
王智示意她尝尝。女奴小心翼翼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咂摸，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好！好东西！” 她激动地点头，转身就跑回自己住的破草棚，很快抱来一小卷虽然粗糙但还算干净的麻布。
“换！这个！”女奴指着石罐，又指指自己怀里的麻布。
王智估摸了一下，半罐果酒换一小卷麻布，有点亏。但他急需物资，而且这算开门红。他点点头，接过麻布，把石罐递了过去。女奴如获至宝，抱着石罐欢天喜地地跑了。
第一单成交！
很快，又有几个奴隶被吸引过来。一个年轻些的男奴看上了那双剩下的“磐石履”，试穿后爱不释手，磨蹭了半天，最后咬咬牙，把自己省下的一小袋粟米（也就两把的量）和一块不大的、鞣制过的兔子皮给了王智。
王智来者不拒。粟米虽然少，但能填肚子。兔皮虽然小，但柔软，可以给苏九儿当个小垫子或者改个护膝。
交易进行得异常顺利。不到半天功夫，王智带来的“商品”就换光了。他怀里多了几卷粗糙麻布，一小袋粟米，几块大小不一的兽皮，甚至还有一小块珍贵的盐巴疙瘩！收获满满！
苏九儿一首安静地跟在王智身后，像个小尾巴。她看着王智用那些古怪的“鞋子”和“水”（她认为果酒是某种神奇的水）换来一堆东西，浅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惊奇。当王智把一小块烤得焦香的粟米饼（用刚换的粟米当场找地方烤的）递给她时，她犹豫了一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极其细微的、满足的表情。
王智心里也乐开了花。这不科学？原始经济学真香！有了本钱，就能换更多东西！他一边啃着饼，一边琢磨着下一步。盐巴有了，粟米有了，但还缺锅！缺真正的容器！下次得想办法搞点陶器……
就在王智盘算着怎么扩大“业务范围”时，两道不善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他身上。
营地边缘，一座相对“体面”的兽皮棚屋门口。管家苟粱捏着两撇鼠须，三角眼眯成一条缝，死死盯着王智脚上那双造型奇特、明显比普通草鞋结实耐用的“磐石履”，又看了看王智怀里鼓鼓囊囊的“收获”，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精光。
“哼，这死胖子，倒是有点歪门邪道。”苟粱冷哼一声，对旁边一个心腹看守低声道，“去，把他给我‘请’过来！就说…老爷想看看他脚上那双新奇的鞋子！” 他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音。
心腹看守会意，狞笑着挤开人群，径首走到王智面前，语气生硬：“喂！胖子！管家大人叫你过去！把你脚上这怪鞋脱下来，给大人瞧瞧！”
王智心里咯噔一下。麻烦来了！他看着看守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又瞥见远处苟粱那阴冷的眼神，知道躲不过去。他强作镇定，把怀里刚换来的东西塞给身后的苏九儿，示意她退远点。然后慢吞吞地脱下脚上的“磐石履”，递了过去。
苟粱接过鞋子，枯瘦的手指仔细地着藤条编织的纹路，又掂量了一下绑在鞋底的石块，眼中贪婪之色更浓。这鞋子的结构和思路，远超这个时代的草鞋！如果能掌握这编织和加固的方法……
“嗯，有点意思。”苟粱把玩着鞋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智，“这鞋子，是你做的？怎么做的？用了什么法子让藤条这么结实，还能把石头绑得这么牢靠？”
王智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比划着：“藤…硬…石头…磨…绑…” 意思很明白：藤条本身硬，石头磨孔绑上去，就这么简单。
苟粱显然不信。他三角眼一翻，语气带着威胁：“少给老子装傻！把做这鞋子的‘图样’画出来！或者…你亲自教教营地里的奴隶怎么做！老爷重重有赏！”
图样？王智心里警铃大作！这狗东西是想强抢“专利”！
他正琢磨着怎么搪塞过去，眼角余光瞥见苟粱拿着“磐石履”的手，指甲缝里似乎沾着点暗红色的泥土。那泥土的颜色和质地…和山洞附近他埋果酒罐子那片地方的土，一模一样！
难道…这老狗派人跟踪自己？连山洞位置都摸清了？！
一股寒气瞬间从王智脚底板窜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