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榫一听,猛地怔住了,问道:“谁要买我师父的命?”
荷安见他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与纳瓦对视一眼笑呵呵道:“赵天玉教出来的徒弟,居然和他一样蠢!”
纳瓦道:“这么蠢,杀掉算了!”
赵阿榫一听慌了,“你们要杀的是我师父,和我有什么关系?”
纳瓦拿刀开始威胁。
“别在这里给我啰哩吧嗦,快告诉我赵天玉去了哪里,不然我一刀戳死你。杀不了赵天玉拿不到酬金,也不能白来一趟。至少…得让这把刀见见血吧?”
“不过嘛……”他拿刀在赵阿榫眼前转了一圈,语气轻松得像是闲聊,“我们也不是非要杀你。”
赵阿榫猛地抬头,恐惧的神色里闪过一丝怀疑。
荷安歪着头,痞里痞气地看着他。
“你很了解你师父吧?他逃跑前总要做些什么吧?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要你帮我们找到赵天玉,我们也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我…我真的不知道师父去哪里了。”赵阿榫耷拉着眼皮,不敢看眼前的两人。
纳瓦见他死鸭子嘴硬,拿着刀在手中比划了两下,利刃划过空气的声音,让赵阿榫紧张地闭了闭眼。
见对方胆子也没有自己想象的大,纳瓦好心提点他:“你师父当年贪了我们一大笔酬金,我们正愁没办法找他报仇,就有人找上了我们。”
“我们可是雇佣军…”荷安凑近他,小声道:“有人出高价买赵天玉的命。他应该猜到我们来云江市的目的,才会将你送过来抵命,自己则逃之夭夭的。”
两人的话,让赵阿榫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他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喃喃道:“不…不可能。师父他不可能这样对我的。”
他喉间因为紧张干涩得发疼,眼睛死死盯着纳瓦手中的刀,语气却下意识反驳。
纳瓦和荷安可能是经常杀人的原因,眼底自带一股戾气。
再者,他们也算得上是赵阿榫年少时的噩梦,导致平常嚣张跋扈惯了的赵阿榫,也忍不住在他们靠近时,下意识紧缩着自己全身。
他看着一脸坏笑的两人,脑子里嗡嗡作响。
师父离开前的画面在他眼前一遍遍闪过——
“阿榫,你过去时开车注意安全,师父忙完手上的事便立刻赶过去,你不要着急慢慢开,千万不要着急……”
赵天玉从未用那样和蔼的语气同自己说过话……
那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点笑意,让他一时不察失去了判断能力,毫不迟疑驱车前往。
现在回想起来,自从这两名雇佣军闯到赵天玉家中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他不可能的……”赵阿榫的反驳声越来越低,像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纳瓦嗤笑一声,手里的刀尖轻轻划破赵阿榫的脸侧,“你和赵天玉相处这么多年,你不了解他?”
赵阿榫只觉脸侧一凉,有液体慢慢从那里流出。他胸口剧烈起伏,被绑住的双手紧紧握着,生怕对方一下控制不住,真往自己身上捅了过来。
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更加让他意识到……
以自己对赵天玉的了解,对方真的会这样做。
荷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又像是嘲弄。
“小子,你还不明白吗?你师父将你忽悠过来,就根本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阿榫心上。他的眼眶开始发热,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露出一丝软弱。
这些天如父亲一般的温柔对待,居然要自己拿命来报答才行?
果然,一切还是和原来一样。
赵天玉根本就没变,他还是那个只为了自己利益,可以全然不顾他人死活的自私鬼。
从小到大,所有对自己好的人,都是抱有目的。
自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
看着他颓丧的神色,荷安不耐烦道:“伤心有个鬼用,等我们将他抓住了,你亲自捅他一刀,这样心里就舒服了。”
他们本以为这人开窍了,终于看清了赵天玉的真面目,知道自己一直被对方玩弄在股掌之间。
可下一秒,赵阿榫突然笑了。
“你们觉得……我会信吗?”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决绝,“就算我带你们找到了他,你们就会放过我?”
纳瓦眯起眼,荷安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赵阿榫继续道:“我看清了你们的长相,你们也会像十五年前对待那对夫妻一样,将我灭口的。我现在就算知道赵天玉在哪里,也不会告诉你们。”
周围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赵阿榫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
纳瓦叹了口气,像是惋惜,又像是厌倦。
他一点都不想问,赵阿榫为什么会知道十五年前他们杀人的事情。
死人的嘴,才是最紧的!
“可惜了。”他缓缓转了下刀,“那就让你死得痛快点吧!”
刀光一闪,赵阿榫下意识闭上眼睛。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狠狠踹开!
三个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却惊诧地发现,一个全身是血的人被丢了进来。
门口一道黑影闪过。
“谁?站住!”
荷安正准备追上去,被纳瓦拦住脚步,指了指地上的人。
荷安这才发现,地上躺着的居然是早已奄奄一息的赵天玉。
“你是不是傻?人都把赵天玉给我们送回来了,你追什么追…啊我问你?”纳瓦跳起来拍了拍同伴的榆木脑袋,“还想去追,生怕老板不毁约是不?”
“师父……”
赵阿榫瞪大眼睛,看着俨然已经成了血人的赵天玉。
“哈哈哈,赵天玉啊赵天玉,没想到你还有今天……”荷安蹲下身,用手戳了戳赵天玉半死不活染血的脑袋,又嫌恶地将沾了血的手指,放在纳瓦身上擦干净。
纳瓦一把拍开同伴的手,把赵天玉整个人扒过来,让他面朝着天花板好方便观察。
随即手指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吊儿郎当地故意问道:“哈喽?要是真死了麻烦说一声好吗?”
也许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躺在地上的人带血的眼皮动了动。
荷安顿时心安,“没死就好。他可得死在我们手里,不然老板不给赏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