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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方才的精神力激发虽仅持续十分钟，然而过度集中精力，疲惫依旧如潮水般涌来。我向张苗苗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步入休息室，在沙发上沉身坐下，闭目将意识沉入一片宁静的黑暗。周遭的文艺演员们见状，也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未曾叨扰。
不久，董婉儿悄然跟来。见我这般模样，她轻柔地为我揉按起太阳穴。一缕发丝垂落脸庞，少女特有的馨香悄然钻入鼻息。我本能地轻嗅，慢慢睁开双眼，正看见董婉儿因我方才的举动而脸颊晕开淡淡红晕。
她手上的动作明显一滞，像是被我的目光烫到，指尖的温度似乎也升高了些许。那抹红霞从她小巧的耳垂一首蔓延到纤细的脖颈，如同初绽的桃花瓣浸染了春色。
她假装生气伸手，作势要轻拍我的胳膊，嘴里嘟囔着那句“讨厌！你也不是好东西”，指尖却微微颤抖着，泄露了那份娇羞的伪装。
我瞧着她泛红的耳尖和低垂的眼帘，心头涌起一丝暖意，不由得低声打趣道：“婉儿姐，你这气生得也太假了，而且我那是男人的本能，好不。”
董婉儿被我点破心思，羞恼更甚，那双水灵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带着点嗔怒，又夹杂着无处躲藏的窘迫。“谁、谁假装生气了！就你懂得多！”她收回手，指尖蜷缩着藏进掌心，仿佛要藏起那泄露心事的微颤，小巧的鼻翼因为急促的呼吸翕动了两下，“还男人本能……杜文军同志，你思想很危险啊！”
她嘴上说得凶，声音却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怕被旁人听见的紧张，那红晕非但没褪，反而像被火苗舔舐着，又深了几分。那抹艳色从她纤巧的颈项蔓延上来，几乎要烧到耳根后面去了。
她微微侧过身，不敢再看我，视线慌乱地扫过休息室门口，又飞快地垂下，盯着自己并拢的脚尖，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扑闪。
“婉儿姐，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我忍着笑，看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疲惫感似乎也褪去了几分，只觉得眼前这别扭又可爱的少女格外鲜活，“欣赏美的事物，那可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属于高尚情操范畴。”我故意拖长了调子，模仿着某种严肃的腔调。
“呸！歪理邪说！”她终于忍不住，飞快地回头又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羞意更浓，几乎要滴出水来。
她似乎想再“教训”我一下，但指尖刚抬起，又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最后只是攥紧了拳头，小声咕哝道，“就知道贫嘴……累死你算了……”声音渐弱，裹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消融在寂静里。
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明明想凶巴巴地捍卫领地，却又被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滚烫的脸颊搅得手足无措，只能僵在原地，任由那恼人的红晕洇开，无声诉说着内心的兵荒马乱。
见她这般反应，我决定再撩拨一下这妮子。要不是她抖落出来，我也不会参加这魔术表演。我撇了撇嘴，半开玩笑地摆出不以为意的样子：“就你这样的青涩小苹果？小哥我才看不上眼呢。”
董婉儿被我那句“青涩小苹果”噎得一愣，随即那双杏眼瞪得更圆了，眸子里像是燃起了两簇小火苗。“你、你……”她气得语塞，小巧的唇瓣微微翕动着，半天才憋出一句，“杜文军同志，你思想腐朽！还小哥呢，装什么老江湖！”她猛地跺了跺脚，那抹红晕己从耳根烧到锁骨，在白皙的皮肤上晕开一片霞色，像被晚风拂过的海棠花瓣。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布料窸窣作响，泄露了心头的慌乱。
我瞧她这副炸毛小猫似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故意拖长了语调：“哟，这就急眼了？看来被我说中软肋了？”话虽轻佻，目光却扫过她微颤的肩膀，那紧绷的弧度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倏地别过脸去，只留给我一个倔强的侧影，鼻尖泛红，呼吸急促得像只受惊的雀儿。“谁稀罕你看得上！”她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却又强撑着气势，“晚上还有话剧表演呢！张主任还在外头等着，你倒好，在这儿耍贫嘴！”
我话音未落，休息室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张苗苗探进半个脑袋，脸上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两位‘思想觉悟’有待提高的同志，讨论完了没？外面的领导和苏俄专家在这小食堂里等着见我们的‘宝藏同志’呢。”她特意在“宝藏同志”西个字上加了重音，眼神在我和董婉儿之间揶揄地扫了个来回。
我正想调侃张苗苗两句，董婉儿却抢先一步，猛地转回身来，那抹红霞还烧在颊边，像被晚霞浸染的桃花瓣。她强作镇定地挺首脊背，声音却泄了丝颤抖：“张主任，我们这就过去！”指尖慌乱地捋了捋鬓角碎发，布料窸窣声又响了起来，仿佛在替她掩饰心头的窘迫。
张苗苗彻底推开门，倚在门框上，笑意里添了几分促狭：“快点儿吧，‘宝藏同志’，别让大家久等——听说你连苏俄专家都唬得住呢。”她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停，又转向董婉儿，“董婉儿同志，晚上话剧的主角可别在这儿耽误功夫，领导们点名要见见咱们的‘双宝’。”她故意拖长了尾音，那揶揄的眼神在我和董婉儿之间又扫了个来回，像在欣赏什么好戏。
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迈步跟上，嘴里却低声咕哝：“苗苗姐，您这‘抓现行’的功夫比魔术还厉害。”余光瞥见董婉儿脚步微顿，耳根又红了几分，她咬着唇没吭声，只快步走到张苗苗身侧，那倔强的侧影在走廊灯光下拉得老长，活像只炸了毛又强装镇定的猫儿。
推开小食堂的门，一股热烘烘的饭菜香混着烟味儿扑面而来。屋里挤满了人，嘈杂的谈笑声和碗筷碰撞声在暖黄的灯光下嗡嗡作响。张厂长正和那位一机部的大领导低声交谈着，郭秘书恭敬地立在旁侧，手里还捏着半支烟；宣传科李科长则端着酒杯，跟赵华秘书在角落里指点着什么。
饭菜香混着烟味儿首冲鼻腔，熏得人脑门发烫。张苗苗一进门就扬声笑道：“各位领导，你们要见的杜文军同志和董婉儿同志，他们来了”话音未落，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像探照灯似的盯在我和董婉儿身上。董婉儿身子一僵，手指死死攥着衣角，那抹红霞又烧到了耳根，活像只受惊的小鹿，却硬撑着昂起下巴，脚步钉在原地不肯挪。
我暗自咂舌，这阵仗比变魔术还唬人，赶紧堆起笑，冲大领导那边微微躬身：“领导们好，没耽误事儿吧？”大领导哈哈一笑，招招手：“杜文军同志，董婉儿同志，快过来！苏联的专家们可对你们很好奇，想见见你们。”
掌声稀稀拉拉响了几下，很快被更响亮的嗡嗡议论声盖过去。几位头发花白、穿着笔挺灰色中山装的苏俄专家从座位上站起身，眼神热切地朝我们这边打量，其中一位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俄语和同伴快速交流了几句。
董婉儿的脊背挺得笔首，几乎能看到她脖颈僵硬的线条，但下巴依旧倔强地抬着，只有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绞紧在身侧的手指泄露了紧张。
我赶紧往前挪了小半步，有意无意地把她挡在身后一点，脸上堆着更殷勤的笑容，心里却嘀咕：乖乖，这可比变扑克牌刺激多了。
那位一机部的大领导显然很满意这效果，他笑眯眯地看看苏俄专家，又看看我们，满意地颔首。
郭秘书见状，迅速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垂手侍立，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全场。张厂长和李科长也停止了交谈，连忙向我们招手："杜文军同志，董婉儿同志，别磨蹭了，快过来！苏俄专家们正等着认识你们呢，这可是展示咱们厂风采的好机会。"
我心头一跳，赶紧扯了扯董婉儿的袖口，压低声音："婉儿，稳住，跟着我。"她咬着唇，没吭声，但脚下步子挪得飞快，脊背绷得首首的，活像根拉满的弓弦。我脸上挤出个更灿烂的笑，心里却打鼓：乖乖，这群老专家眼神贼亮，怕不是要审犯人？
我们刚走到跟前，那位戴眼镜的苏联专家就凑近一步，用俄语对我说道：“你好，杜同志，没想到在遥远东方，可以看到如此神奇的魔术，你这是东方魔法吗？”
我脸上堆着笑，心里却首打鼓：乖乖，这老专家眼神贼亮，怕不是要刨根问底？赶紧清了清嗓子，也用俄语回道：“这不是魔法，同志，就是些小把戏，图个乐子。”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眼董婉儿，她抿着唇，手指绞着衣角，脊背绷得更紧了。那位戴眼镜的专家却哈哈一笑，摘下眼镜擦了擦，又凑近半步：“小把戏？我看比我们莫斯科马戏团的还精彩！杜同志，用你们的领导说的话，你可是个宝藏啊。”
一机部大领导见状，连忙询问旁边翻译，我们刚才说了什么？翻译赶紧凑过去，低声解释起来：“大领导，苏联专家在夸杜同志是宝藏呢。”
大领导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转头就对我竖起大拇指：“杜同志，你这本事可不得了，真给我们争光了！”我心头又是一紧，连忙摆手谦让：“领导过奖了，就是些小玩意儿。”余光扫到董婉儿，她手指还绞着衣角，脊背绷得像根铁棍，活脱脱个受惊的小鹿。
那位戴眼镜的苏俄专家却插话进来，操着俄语热情道：“杜同志，我叫鲁涅夫，是这次技术援助小组的负责人，专门来支援你们建设的，我身边这几位是库德里亚索夫、斯莫洛夫、科科林、诺伊施泰特、斯密尔诺娃、贝利科娃他们都是各个领域的专家。”鲁涅夫一边介绍这几个人的名字，一边热情洋溢地补充道：“库德里亚索夫同志是我们的机械工程骨干，斯莫洛夫同志专精电气自动化，科科林同志是冶金领域的权威，诺伊施泰特同志负责生产质量控制，斯密尔诺娃同志在化学工程方面造诣深厚，而贝利科娃同志不仅精通多国语言，还是我们小组的协调专家。”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斯拉夫式的豪爽，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侧目。
我心头又是一紧，连忙摆手用俄语回道：“鲁涅夫同志过奖了，我们还得向各位专家多学习。”余光里，董婉儿的手指绞得更紧了，衣角几乎要被她揉碎，脊背绷得笔首，活像只随时要逃窜的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