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的牛皮纸散开一角,厚实的火腿和生菜暴露出来,沾上了湿漉漉的泥土和几根被压扁的草茎。
深色的油渍在粗糙的纸面上迅速晕染开一片丑陋的污迹。
“唔?”
林雨晴的目光缓缓瞥向那处,喉咙里滚出一个极其短暂的气音。
死寂骤然降临,沉重地覆盖在微凉的草地上,连草叶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只有风,带着一种空洞的呜咽, 固执地掠过树梢,那声音如同遥远的悲泣,非但不能驱散死寂,反而将它衬得更加庞大而粘稠,像无形的冰水,浸透了周遭的空气。
林雨晴的唇角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扭曲的弧度。
她的眼神,依旧死死钉在方才瞥向的方向,瞳孔深处仿佛结了一层寒霜,映着那片死寂的草地和呜咽的风。
“看来哥哥,很—喜—欢—吃—诶?”
“既然哥哥这么喜欢……”
她微微俯身,深绀色的裙摆如同夜色流泻,不疾不徐地扫过草地上那团狼藉的三明治, 没有沾染一丝污迹,带起一阵微风。
她没有用手去捡那团肮脏的食物,而是伸出穿着铮亮黑色小皮鞋的脚,用鞋尖极其轻蔑地、带着侮辱性地,将那散开的面包片和沾满泥土的火腿生菜,往程远跪坐的腿边拨了拨。
“那就给我全吃了吧。”
她的声音轻柔依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不...不要......”
程远破碎的嘶鸣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颤抖。他本能地向后缩去。
“呃啊——!”
回应他的是脖颈上锁链骤然绞紧!林雨晴手腕猛地一抖,冰冷的皮革项圈更深、更狠地嵌进他颈侧早己磨破红肿的皮肉里,窒息的黑潮瞬间淹没了他。
眼前炸开一片混乱的金星和黑暗,耳中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和心脏濒死的狂跳。
他徒劳地张大嘴,却吸不进一丝救命的空气,只能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
身体因缺氧而失控地剧烈痉挛,手指痉挛地抓挠着颈间的金属锁链,指甲刮擦出刺耳却无力的声响。太阳穴的血管疯狂搏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
“吃。”
冰冷的命令如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林雨晴唇角那抹扭曲的笑意加深。
深绀色的裙摆下,如同凝固的墨潭裂开一道缝隙。
一只包裹在纤尘不染的白色小腿丝袜和锃亮如镜的黑色小巧皮鞋里的脚,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丝袜的纯白在深绀裙摆的阴影下,显得异常刺眼而脆弱,仿佛随时会被那浓郁的黑暗吞噬。
鞋底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草屑和湿泥,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然后,那只脚动了。
冰凉的、带着泥土腥气的鞋底,先是轻轻点在程远汗湿冰凉的额角。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停顿后——
紧接着!
那只脚骤然发力,稳稳地、完全地覆盖在他头顶正中央!鞋底的纹路清晰地、残酷地烙印在头皮上。
“唔!”
一声闷哼被死死压在喉咙底。
林雨晴纤细的脚踝微微发力, 微微向内一旋, 发力,向下压去——不是践踏,而是缓慢地、持续地、带着碾磨意味地施加压力,仿佛要将他的头颅连同最后一丝尊严,生生按进身下冰冷的泥土里!
“呃——!”
程远的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脸颊被巨大的力量死死按在冰冷潮湿的草地上,粗糙的草茎和沙砾摩擦着皮肤,泥土和青草腐烂的气息瞬间涌入鼻腔。
视野被强行剥夺,只剩下眼前一小片被压扁的草叶和她那只散发着死亡般冰冷气息的鞋底。整个世界在屈辱中天旋地转。
沉重的压力从头顶灌入西肢百骸,身体在巨大的耻辱和窒息感下剧烈颤抖,却如同蝼蚁撼树。
他想嘶吼,喉咙却被项圈和极致的恐惧扼住,只能发出微弱的、濒死的呜咽。
林雨晴微微俯身,重心稳稳落在踩踏的脚上,深绀色的裙摆如同垂落的幕布。
她俯视着脚下颤抖的头颅,那双翻涌着疯狂漩涡的眼眸里,只剩下纯粹的、令人血液冻结的掌控感,像是在欣赏一件被彻底征服、再无威胁的玩物。
她脚上的力量没有丝毫松动,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再次精准地刺入程远濒临崩溃的意识:
“吃。”
这个单字命令,在此刻,无异于要他像最卑贱的野狗一样,趴伏在尘土里,去舔舐那团沾满泥污、象征着他愚蠢背叛的残羹冷炙。
程远颤抖着伸出沾满冷汗和泥污的手,极其艰难地从身侧抬起。
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不受控制地疯狂颤抖,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泥垢。
指尖在触碰到那冰冷、粘腻、沾满泥土和草屑的食物时,猛地瑟缩了一下。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胃里翻江倒海。
他抓起一小团混杂着泥巴和碎草的面包,闭紧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混合物,颤抖着地移向自己失血的、紧闭的嘴唇……
突然!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猛地从他后脑勺上方轰然压下!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程远的整个头部都被狠狠的掼进潮湿冰冷的草地。
半边脸颊重重砸进泥泞里,冰冷滑腻的泥土瞬间糊满口鼻和眼睛。
湿漉漉的草叶和尖锐的碎石粗暴地摩擦着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剧痛。
鼻腔和口腔被腥涩的泥土和腐烂草叶的苦涩彻底灌满,呛得他眼前金星乱冒,窒息感如同铁箍般勒紧喉咙。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只是让更多的泥浆涌入!
林雨晴那只精致却沾满泥污的小皮鞋,正稳稳地踩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的脸更深地碾进污浊的泥地里。
就在程远被呛得剧烈抽搐、徒劳地试图吸入一丝空气时,林雨晴慢悠悠的、带着一丝慵懒戏谑的甜美嗓音,如同冰锥般从他头顶上方刺入嗡嗡作响的耳鼓:
“啧……”
她似乎轻轻咂了下嘴,脚上的力道恶意地加重碾了碾,“手碰过的多不卫生呀。”
“哥哥。”
她空灵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的娇嗔:
“要不——”
她故意拉长语调,歪着头,目光黏腻缠绕在程远剧烈颤抖的唇上。
“远哥哥像你之前养的那只小猫一样,卷起舌头来吃吧。”
程远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和粘腻的湿意。
指关节因过度用力发出“咯咯”声,整条手臂连同肩膀都在无法控制地疯狂颤抖!
滔天的怒火和屈辱在胸腔里焚烧,他颈部的肌肉贲张如铁,拼尽残存的意志,试图抬起那灌铅般沉重的头颅,用喷火的目光撕碎她!
然而,锁链和项圈如同万钧枷锁,每一次微弱的抬升都带来窒息剧痛和眼前发黑。
头颅最终只是绝望地向上挣动了一下,便无力垂落,只剩下喉间破碎的呜咽。
他那双指节惨白的手,颤抖着抬起几寸,徒劳地伸向那只依旧踩在他头发上、纹丝不动的小脚。
用微弱的力量试图推开那冰冷的桎梏。
然而,他的推搡如同蚍蜉撼树,反而引来鞋跟更重地在他沾着泥污的头皮上碾磨了一下!
钻心的刺痛和更深沉的绝望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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