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对呀。”
林雨晴腼腆的笑了笑,右手却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扣住行李箱拉杆。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涂着近乎透明的淡粉色指甲油,在机场惨白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但程远没有注意到,她的小指指甲内侧残留着一丝难以洗净的暗红。
"我来拿吧,您看起来很累了。"她声音放得很轻,尾音微微上扬。
"车就在B2停车场。"
她带着程远走向停车场。
程远迟疑地跟上脚步。电梯镜面映出两人身影——
他西装革履却难掩疲惫,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
而她一身标准司机装扮,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您脸色似乎不太好。"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程远的额头。
那只手冰凉得不似活人,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极力克制着某种兴奋。
关切的表情无懈可击,但程远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餍足的光,就像......终于等到猎物踏入陷阱的捕食者。
那种眼神转瞬即逝,快得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时差导致的错觉。
“我没事,只是没有休息好。“
程远拍开她的手。
”啊...是我冒昧了。“
林雨晴强压下心中的燥热,喉间泛起一丝甜腥。
她不着痕迹地将手腕转开,带着程远走向那辆黑色的商务车。
车身擦得锃亮,倒映出她微微扭曲的倒影。
"请上车。"
林雨晴拉开车门,嘴角情不自禁的扯出一丝上挑的弧度。
黑色商务车的门锁发出“咔哒”轻响。
一声轻响,车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这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锁,将车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林雨晴将矿泉水递过去时,指尖微微发颤。
"喝点水吧。"
她声音很轻,目光却紧盯着他的动作。
程远正拧着眉头翻看文件,闻言头也没抬,随手接过瓶子。
瓶身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像是被人握了很久。
他拇指无意识地过瓶口边缘——那里有一抹淡淡的唇印,浅浅的粉,几乎要融进透明的塑料里。
但他没注意。
他满脑子都是关于工作的问题。
他拧开瓶盖,仰头灌下一大口。水很凉,滑过喉咙时带着轻微的刺痛。
林雨晴的睫毛颤了颤。
她看着他喉结滚动,看着他无意识地用指腹蹭掉唇角的水渍。
她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耳尖悄悄热了起来。
程远放下水瓶,瓶口那抹痕迹己经被水浸湿,晕开,消失不见。
就像某些隐秘的心思,悄无声息地融进了他的呼吸里。
车内的程远放下文件,他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未读消息弹了出来——
【后备箱有惊喜。】
发信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但尾号他隐约记得。
——是林雨晴的。
他的呼吸一滞,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首觉却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他猛地回头,透过座椅之间的隔栏向后备箱望去——
昏暗的光线下,后备箱的缝隙里,一抹白色的衣角。
正在轻轻晃动。
那是他去年送给林雨晴的生日礼物,一条纯棉的白色连衣裙。
但现在,那抹白色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随着车辆的颠簸,像活物般轻轻摇曳。
"怎么了?"
林雨晴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表情,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
车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注意到车内的气味不对——除了林雨晴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铃兰味,还混杂着一丝铁锈般的腥气。
"停车!"
程远疯狂拍打隔板时,拳头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就在这时,驾驶座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太熟悉了——轻软的、带着点狡黠的尾音,像猫爪轻轻挠过耳膜。
程远浑身一僵,缓缓抬头看向后视镜。
"远哥哥还是这么急性子……"
林雨晴的声音轻飘飘地混在车载音乐里。
程远的手指死死攥住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金属边框深深硌进掌心。
他的视线开始涣散,却仍死死盯着后视镜——镜中那双弯起的眼睛。
“看来远哥哥的脸色真的很差呢。“
林雨晴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柔。
车子缓缓停在红灯前,她随手摘下鸭舌帽,栗色的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
程远眼睁睁看着她从储物格里抽出一张卸妆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颊。
湿巾所过之处,那些刻意加深的阴影、刻意画粗的眉峰渐渐消失,露出原本瓷白的肌肤和精致的轮廓。
后视镜中,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司机微微仰起脸,口罩边缘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以及——两颗小小的虎牙。
程远瞳孔骤缩,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喘息:
"你……不可能……"
"咔哒——"
中控锁突然自动落锁,车门彻底封死。
下一秒,空调出风口"嘶"地喷出一阵冰凉的气雾,首扑后座的程远。
程远猝不及防的吸进一大口。
刺鼻的药剂味道瞬间充斥鼻腔,他下意识屏住呼吸,但己经晚了。
“唔......!”
"救命!救..."
程远挣扎着去抠车门开关,可手指己经不听使唤。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向车窗外的人求救,却发现车窗上不知何时己经加装了深色车膜,将外界的光线隔绝在外。
手指在玻璃上徒劳地抓挠,像是溺水者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嘘......别怕。”
她的声音裹挟着空调吹出的冷风钻进程远的耳朵里。
车载音乐不知何时换成了童谣,欢乐的旋律在密闭的空间里扭曲成诡异的调子。
"很快就到家了。"
程远感到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分裂成重影。
他狠狠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却只换来短暂的清醒。
"你...到底..."程远的舌头开始发麻,话语变得含糊不清。
后备箱突然传来"咚"的闷响,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程远用尽最后的力气转头,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