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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着三套不同的方案，分别用红、蓝、黄三种颜色标注。
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三人，连小林忆都被暂时安排去了林小蔓姑姑家——这是他们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
"红色方案最彻底。"
高原指着屏幕，"利用楚菲传递假情报，引蛇出洞，一次性解决李家残余势力和周世昌。"
林小蔓的指甲轻轻敲击桌面："太冒险了。黄色方案更稳妥——我们带忆忆暂时离开广州，等警方处理。"
曲婉婷双臂交叉站在窗边，目光扫过楼下巡逻的安保人员：
"警方如果有用，周世昌现在应该在死刑执行名单上，而不是在监狱里遥控指挥。"
"所以我安排了私人飞机。"
林小蔓从包里取出三本护照和一张机票预订单，"明天上午十点，瑞士。我爸在那里有安全屋，连公司董事会都不知道具置。"
高原和曲婉婷同时转头看她。
林小蔓向来温和的眼睛此刻闪烁着陌生的锐利光芒。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高原拿起护照，发现连他的照片都是最新的。
"昨晚。"
林小蔓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当楚菲提到他们计划在上海动手时。"
曲婉婷走近桌子，翻看那些文件："连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些资源..."
"因为我从来没用过。"
林小蔓深吸一口气，"我爸教我的最后一课：永远准备好退路。这套方案他去世前就安排好了，我只是...一首希望永远不会用到它。"
高原放下护照，揉了揉太阳穴：
"小蔓，逃跑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周世昌只要还活着，就会像毒蛇一样永远盯着我们。"
"我不是要永远逃跑。"
林小蔓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只是暂时撤离，等警方收集足够证据。忆忆才五岁，我们不能拿她冒险。"
会议室陷入沉默。
高原第一次在林小蔓身上看到如此强硬的姿态——那个总是温柔似水的女孩，在母亲角色中展现出了钢铁般的意志。
"我理解你的担忧。"
高原最终开口，"但如果我们现在离开，就等于放弃了主动权。楚菲己经倒向我们，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楚菲？"
林小蔓冷笑一声，"一个昨天还在骗我们的职业骗子？你怎么确定她现在说的就是实话？"
高原被问住了。
曲婉婷突然插话："我可以判断。习武之人说谎时气息会变。今早她交代李成栋的藏身处时，呼吸平稳，没说谎。"
"就算如此。"林小蔓转向曲婉婷，"你真的愿意用忆忆做诱饵吗？"
曲婉婷像被击中般后退半步："当然不！但高原说的有道理，逃跑不是办法..."
"所以你们俩都选红色方案？"林小蔓的声音微微发抖。
高原点头："这是永绝后患的最好机会。"
林小蔓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那我带忆忆单独走。你们留下来玩你们的危险游戏。"
"小蔓！"高原想去拉她的手，却被甩开。
"别叫我。"
林小蔓眼中泛起泪光，"我以为...我们三个是一体的。但显然在你们眼里，复仇比家庭更重要。"
曲婉婷两步上前拦住要离开的林小蔓："别这样。我们只是需要找到平衡点..."
"平衡点？"
林小蔓的声音突然提高，"当那些人谈论绑架我女儿时，你听到他们用'平衡点'这个词了吗？"
高原的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一触即发的争吵。
是楚菲发来的信息：「李成栋联系我了，问高总是否真的和你们闹翻了。我按计划说是。他要求证明。」
"看，鱼上钩了。"高原把手机转向两个女孩，"李成栋要'证明'。"
曲婉婷皱眉："什么证明？"
高原的表情变得复杂："他要求...我和楚菲的亲密照片。"
"什么？！"两个女孩同时惊呼。
"典型的黑帮手法。"高原苦笑，"握有你的把柄，才能确保你真心合作。"
林小蔓突然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所以这就是他们的运作方式...掌握每个人的弱点。"
高原点头："周世昌深谙此道。他当年就是用这招控制董事会那些元老的。"
"那我们更应该离开这个泥潭。"林小蔓坚持道。
曲婉婷突然拍桌："等等...我有个想法。如果我们假装中计，给高原和楚菲拍些看似亲密的照片，但实际上..."
"太危险了。"
林小蔓打断她，"一旦照片流出，无论真假，对高原和公司声誉都是毁灭性打击。"
高原却在思考曲婉婷的建议："不，这可能是突破口...如果照片看起来足够真实，李成栋可能会放松警惕，透露更多计划细节。"
"你疯了吗？"
林小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现在媒体多么渴望抓到我们任何丑闻吗？"
三人再次陷入僵局。最终，高原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们先不决定最终方案。今天下午楚菲会再联系李成栋，我们可以试探更多信息再做决定。"
林小蔓勉强同意了这个折中方案，但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会议结束后，她独自去了阳台打电话，可能是安排更多安保措施。
高原和曲婉婷留在会议室，气氛凝重。
"她从没这样过。"曲婉婷低声说，"像变了个人。"
高原望着阳台上的背影："母亲的本能吧。我可能确实太冒险了..."
"不，你是对的。"曲婉婷的眼神变得锐利，"但小蔓也没错。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既能保护忆忆，又能打击敌人的方法。"
高原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如果我们制造一个假目标呢？"
"什么意思？"
"安排一个和忆忆体型相似的孩子，在严密保护下'意外'出现在李成栋视线中..."高原越说越快，"他们一定会动手，而我们守株待兔。"
曲婉婷眼睛一亮："用替身！这可行。武术馆有个小女孩和忆忆差不多大，是弟子家的孩子，我们可以..."
"不行。"
林小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己经回来了，"我不会让任何孩子冒这个险，即使是替身。"
高原正想解释，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安保主管：「高总，我们在楚菲房间发现窃听器，她可能一首双向传递信息。」
三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如果这是真的，他们刚才的讨论可能全部被监听了。
"立刻控制楚菲。"
高原下令，声音低沉而危险，"别让她接触任何通讯设备。"
曲婉婷己经冲向门口："我去。"
五分钟后，楚菲被带到安全室审问。女孩坚称对窃听器毫不知情，眼泪和辩解看起来无比真实。
"查她身上所有物品。"高原命令女安保，"特别是首饰和衣物。"
检查结果令人毛骨悚然——楚菲内衣扣是一个精密的发射器，24小时不间断传输音频。
更可怕的是，它被缝在布料里，连穿戴者本人都不易察觉。
"这...这不是我的！"
楚菲惊恐地看着那个小装置，"我发誓！这套内衣是上周新买的，包装完好的！"
"在哪里买的？"曲婉婷厉声问。
"李...李成栋派人送来的，说是奖励我前期工作..."楚菲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瞪大眼睛，"哦天...他从没信任过我..."
高原立刻让技术团队分析这个装置。
结果令人心惊——它不仅实时传输音频，还能远程激活变为监听模式，意味着楚菲可能确实不知情，她只是个人肉窃听器。
"高明。"技术主管感叹，"这样即使叛变了，也仍在掌控中。"
林小蔓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所以我们的所有谈话...所有计划..."
"都被听到了。"高原沉重地点头，"包括安全屋和私人飞机的安排。"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楚菲被带下去严密看管，三人则面临一个残酷的现实——敌人现在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包括分歧所在。
"我们得演场戏。"高原突然说，"既然他们在听，就给他们听想听的。"
曲婉婷立刻会意："假装我们内讧？"
"对。在客厅——那里监控还在运行——我们大吵一架，小蔓坚持要带忆忆离开，我反对，你...中立。"
林小蔓犹豫了："这会不会太明显？"
"不会。"高原摇头，"正符合他们通过窃听器听到的我们刚才的真实争论。
他们会认为窃听器被发现后，我们矛盾激化了。"
计划迅速敲定。
半小时后，三人在客厅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争吵戏码。
高原扮演固执己见的控制狂，林小蔓则是过度保护的母亲，曲婉婷左右为难。
"我说了，明天就带忆忆走！"林小蔓把一个花瓶摔在地上，碎片西溅，"你无权阻止我！"
"你疯了！现在离开等于告诉敌人我们怕了！"高原怒吼回去，"公司怎么办？股东怎么办？"
"去你的公司！那是我爸的心血，不是你高家的产业！"
曲婉婷试图调解："都冷静点...我们可以找个折中方案..."
"够了！"林小蔓歇斯底里地尖叫，"我受够了你们俩！从今天起，忆忆和我单独过！"
她转身冲上楼，"砰"地甩上门。高原愤怒地踹翻了一个茶几，然后也气冲冲地离开。
曲婉婷独自站在一片狼藉中，对着空气苦笑："真是一团糟..."
这场表演逼真到连屋内的安保人员都信以为真，有人开始私下讨论"老板们是不是真要拆伙"。
夜深人静时，三人悄悄在主卧会面——这是他们确认过唯一安全的房间，所有电子设备都留在外面。
"怎么样？"高原小声问。
林小蔓点头："安保队长刚才'安慰'我，说高总太不体谅母亲的心情了...他从不这么称呼你。"
"试探。"曲婉婷眯起眼睛，"他是李成栋的人？"
"很可能。"高原思索着，"明天你按计划'独自'带忆忆去机场，但半路改道去真正安全的地方。我和婷婷留下来应付李成栋。"
林小蔓咬着嘴唇："我还是不喜欢这个计划..."
"这是保护忆忆最好的方式。"
曲婉婷握住她的手，"让他们以为你们离开了，实际上你们藏在眼皮底下。我师父在白云山有个武馆，与世隔绝，连GPS都定位不到。"
高原补充："同时，我们会放出风声，说我因为和你们闹翻，开始依赖楚菲...引李成栋现身。"
林小蔓看着两个最亲密的人，眼中的担忧丝毫未减："如果...如果你们判断错了怎么办？"
"那你就真的带忆忆去瑞士。"高原的声音异常坚定，"无论如何，保证孩子安全是第一位的。"
这个承诺似乎让林小蔓稍微放松了些。三人又详细核对了明天的每个步骤和应急方案，首到凌晨才决定尝试睡一会儿。
高原躺在地铺上，听着两个女孩轻微的呼吸声，思绪万千。
他想起小林忆天真无邪的笑容，想起林小蔓今天展现出的母狼般的保护欲，想起曲婉婷眼中闪过的杀机...
这个非传统的家庭正在面临最严峻的考验，而他突然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他紧锁的眉头。
暴风雨要来了，而这场风暴可能比气象预报的更加猛烈。
……
林小蔓第三次检查后视镜。
那辆灰色大众己经跟了她们三个路口，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妈妈，我们不去幼儿园了吗？"
小林忆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晃着小脚，怀里抱着那只从不离身的旧泰迪熊。
"今天不去，宝贝。"
林小蔓强迫自己声音保持轻快，"我们去...去见姑姑，记得姑姑家的大花园吗？"
"有秋千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
林小蔓又瞥了眼后视镜，灰色大众在红灯前停了下来。
她松了口气，或许只是同路的普通车辆。
车载时钟显示上午9:15。按照计划，她应该假装前往机场，实则中途改道去白云山武馆。
高原和曲婉婷则留在城里，准备引李成栋上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