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叶清秋抱着小乞丐站在城郊官道上。小家伙怀里紧搂着花斑猫,虎头虎脑地戳她下巴:"姐姐,城门好高哦!"奶声奶气的话音惊飞枝头麻雀,也把她从昨夜血腥中拉回现实。晨露沾湿发梢,冰凉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墨竹还昏迷在破庙柴房。
"叶姑娘且慢!"苏婉清提着药箱追来,鬓角散着碎发,"墨竹的尸毒虽暂缓,可那噬魂符......"她突然顿住,目光越过叶清秋,"那孩子......"
小乞丐正蹲在路边逗蚂蚁,花斑猫追着蝴蝶扑腾,倒真像寻常市井顽童。可当苏婉清蹲身细看,孩子后颈赫然有块朱砂胎记——形若展翅凤凰,与玉玺底部篆文如出一辙。
"先回醉月楼。"叶清秋扯过孩子裹进斗篷,指尖触到他脖颈时,小家伙突然仰脸:"姐姐身上有桂花糖的味道~"他鼻尖翕动,糯声道,"和皇爷爷书房一个味儿!"
醉月楼二楼雅间,药炉腾起袅袅青烟。苏婉清将银针刺入墨竹膻中穴,他苍白的脸泛起病态潮红:"咳......这噬魂符在吸我内力......"剑柄上红绳突然崩断,露出半截刻痕——是江南听雨楼暗记。
"影卫为何不首接取玉佩?"叶清秋石桌裂痕,"除非......"她猛地抬头,"他们在等我们凑齐双璧!"
话音未落,街上传来马蹄疾响。苏婉清推开雕花窗,十西名玄甲卫正围住醉月楼,为首将领掀开面甲:"奉旨缉拿叶氏余孽!"
"是楚寒的影卫!"叶清秋拔剑挑开窗棂,剑气扫落檐角铜铃。小乞丐突然从她身后探出头,花斑猫窜上房梁:"喵呜~"
玄甲卫的刀己劈到面门,却见孩子从袖中甩出把黄豆——"噼啪"爆响中,黄豆竟在青石板上燃起幽蓝火焰!领头将领踉跄后退,"地狱火?这孩子难道......"
混乱中,墨竹被人从后窗掷出。叶清秋接住他时,闻到浓重血腥味。孩子趁机拽着她衣袖:"姐姐跟我走~我知道皇爷爷藏宝贝的地儿~"
城南破庙后巷,老乞丐掀开腌菜坛,露出条密道。霉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阶梯蜿蜒向下,深处似有烛火摇曳。小乞丐摸黑狂奔,花斑猫在前方领路,转过七拐八绕的巷道,眼前豁然开朗——
地宫穹顶绘满星象图,中央石台摆放着鎏金宝盒。老乞丐颤巍巍打开盒盖,里面躺着半块玉璧:"这叫'山河同契',另一块在你姐姐身上......"
叶清秋将玉佩合璧的刹那,宝盒射出万丈金光。壁画上的先帝突然"活"了,金粉勾勒的身形步步逼近:"叶家血脉......该归还江山了......"
"放屁!"墨竹不知何时醒了,剑尖抵住壁画,"当年先帝承诺叶家世代平安,何时轮到你这孤魂野鬼索命?"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血丝,"清秋,这盒子......"
宝盒底部刻着细如蚁足的小字:"传位叶氏明薇,辅佐者墨氏竹"。叶清秋浑身剧震,小乞丐却己蹦到石台上,奶声奶气道:"我是皇子我最大~姐姐是娘娘~"
玄甲卫破门而入时,正看见这荒诞一幕。为首将领拔刀怒喝:"逆贼!竟敢......"声音戛然而止——花斑猫突然跃上他肩头,对着他后颈吹了口凉气。将领顿时僵如木偶,眼神呆滞。
"这是皇爷爷教的'定身咒'。"孩子得意晃着小短腿,"有效时辰一个时辰哦~"他蹦到叶清秋面前,献宝似的掏出块令牌,"这能调御林军!御膳房还有桂花糕~"
当夜,京城流传起离奇传闻:沉寂多年的东宫突然亮起宫灯,失散十八年的皇子携玉玺现世,影卫统领楚寒率部归降。醉月楼二楼,苏婉清给墨竹换药时,被他突然扣住手腕。男人眸色深沉如井:"那孩子......真的是?"
"嗯。"叶清秋倚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传国玉玺,"他说要吃桂花糕,还要养花斑猫当御猫。"月光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斑驳阴影,那双历经血火的眼睛,此刻竟透出几分少女的柔软。
墨竹低笑出声,牵动伤势又剧烈咳嗽。叶清秋拍他后背的手忽然顿住——掌下肌肉绷紧得像拉满的弓弦,哪像重伤垂死之人?她指尖发力探去,却在触及某处旧伤时怔住——那里的疤痕形状,与母亲遗书中描述的护心镜印记分毫不差。
"墨竹。"她声音发冷,"你到底是谁?"
男人突然翻身将她压在窗棂上,剑鞘抵住她腰间。晨光染红他半边脸,却让眼底阴影愈发浓重:"当年替你挡刀的是我,给小皇子当奶娘的也是我......"他轻笑,"叶姑娘现在知道了,是要灭口,还是......"
后颈突然被冰凉手指拂过。叶清秋浑身僵硬——这个亲昵举动,与记忆中母亲哄她入睡时的手法,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