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狼孩用完整人话劝阻复仇时,头狼的獠牙抵住了他的咽喉。
五月节刚过,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笼罩了野狼沟。夜空中,一轮猩红的月亮悬挂着,宛如一颗被鲜血染红的宝石,散发着诡异而神秘的光芒。那血月之下,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杆子蹲在村口的老榆树下,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落寞。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如同他心中那一丝微弱的希望,时而闪烁,时而黯淡。树干上那道雷劈的焦痕,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岁月刻下的一道深深的伤疤,记录着三十年前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人狼立约的标记。
杆子轻轻抚摸着那道焦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无奈。他深知,这个标记不仅仅是一段历史的见证,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和使命。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就在这时,青皮急匆匆地跑来,他的裤腿沾满了泥浆,显然是在赶来的路上跑得太急,不小心滑倒在了泥地里。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惊恐,气喘吁吁地说道:“杆子叔!狼群……狼群要动‘血祭’!”
杆子的心头猛地一紧,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知道,按照祖辈传下的规矩,狼群每三十年要用人血重染界石。上次祭祀时,他爹用自家三只羊顶了名额,暂时化解了这场危机。可如今,三十年的期限己到,狼群会善罢甘休吗?
远处山梁上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宛如一首悲壮的乐章,让人听了不寒而栗。那狼嚎声中,仿佛蕴含着一种愤怒和仇恨的力量,让人感觉到狼群的不满和反抗。
杆子站起身来,拍了拍青皮的肩膀,说道:“别慌,我们先去看看情况。”说完,他便拿起放在一旁的猎枪,朝着山梁的方向走去。青皮紧跟在他的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不安。
狼孩是在半夜被狼群押到界石前的。月光洒在界石上,使得界石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涧沟老狼王用它那独眼瞪着狼孩,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冷酷。它的前爪轻轻地拍打着刻有契约的青石,石缝里渗着黑褐色的陈年血渍,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狼孩被狼群围在中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恐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却被狼群紧紧地压制住,动弹不得。
“不……杀……”狼孩突然挤出两个清晰的人话词汇,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却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响亮。
整个狼群瞬间炸毛,它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愤怒和惊讶。在它们的认知里,狼就应该像狼一样嚎叫,说狼的语言。而狼孩说出人话,这无疑是一种背叛和亵渎。
年轻公狼们龇着牙围上来,它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和残暴。有只暴躁的公狼甚至人立而起,前爪“啪”地扇在狼孩的脸上,划出三道血痕。鲜血顺着狼孩的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狼孩被打得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和无奈,但是他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就在这时,最年长的母狼突然仰头嗅风,喉咙里滚出警示的低吼。它感觉到,在三百米外的灌木丛里,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
狼孩也感觉到了这股危险的气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他知道,这股危险的气息很可能是来自人类的偷猎者。
狼孩猛地挣脱束缚,他的动作快如闪电,让狼群都来不及反应。他西肢着地,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样窜到巨石顶端。
“滚——出——去——!”狼孩大声吼道,这声暴喝彻底不像狼嗥,而是带着胸腔共鸣的东北方言,震得松枝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偷猎者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惊讶。他们没有想到,在这荒郊野外,竟然会听到一个人说出如此清晰的人话。
猎枪走火打中了同伙大腿,那声惨叫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凄厉。偷猎者们顿时乱作一团,他们纷纷转身逃跑,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更惊人的是,方圆五里的狼同时停止嚎叫,连老狼王都惊得后退两步。在狼族语言里,能模仿人声的同类被视为“叛徒”或“妖魔”。
狼孩站在巨石顶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这一吼,不仅救了狼群,也救了自己。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一行为,很可能会引起狼群的不满和反感。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黎明前的雪地静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之中。狼孩静静地站在界石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无助。他知道,自己己经被狼群视为异类,被逐出了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家园。
老狼王用鼻子拱起一捧雪,缓缓洒在狼孩头上。这是狼族最严厉的惩罚“雪葬”,意味着永久驱逐。其他狼依次上前,每头都往他身上啐口唾沫,这是狼群表达极度厌恶的方式。
狼孩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流泪。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他只能默默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杆子带人赶到时,狼孩正蜷在界石旁发抖。他的后背的狼毛被啃秃了几块,右耳尖被咬穿个洞,身上满是伤痕。但他的手里死死攥着个东西——日军钢盔里长出的冰凌花,昨夜刚开的。
“崽啊……”杆子心疼地叫了一声,他走上前去,将羊皮袄裹在狼孩的身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爱和怜悯。
“回家吧。”杆子轻声说道,“你本就不全属狼。”
狼孩抬起头来,看着杆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激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到那个曾经属于他的家。
正午的祠堂炸了锅,村民们围坐在祠堂里,议论纷纷。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愤怒和恐惧。
“这杂种会招狼!”王屠户举着杀猪刀嚷嚷,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仇恨。“昨儿夜里我家猪圈……”
“放你娘的屁!”青皮一脚踹翻供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愤怒和不满。“要不是他吼那一嗓子,这会儿早血流成河了!”
村民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狼孩,认为他是救了大家的英雄;另一派则反对狼孩,认为他是会招狼的杂种。两派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眼看就要发生冲突。
突然,祠堂大门被撞开。狼孩站在门槛外,他的手里捧着那朵冰凌花。阳光透过花瓣,在他的脸上投下蛛网似的影子。他的左眼还是人眼,右眼却变回了狼的竖瞳。
老萨满的骨铃突然自响,清脆的铃声在祠堂里回荡着,显得格外神秘。老萨满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敬畏,她说道:“这是‘半人半狼神’显灵。”
村民们听到老萨满的话,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畏和恐惧。他们不知道,这个半人半狼的孩子到底是神还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