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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结束的哨声刺破燥热的空气，人群如潮水般退去。
黎汐灿拖着右腿，一瘸一拐地挪向凉棚。迷彩服后背湿透了一大片，勾勒出蝴蝶骨纤弱的轮廓。
“迟野！”她刚拿到自己的手机，就气势汹汹地拦在银发少年面前，仰起的小脸晒得通红，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像被雨打湿的蛛网。
迟野挑了挑眉：“不叫学长了？”
“把照片删了。”她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过长的袖口，宽大的迷彩服在她身上空荡荡的，衬得人更单薄了。
迟野慢条斯理地拧开矿泉水瓶，喉结滚动时一滴水珠沿着脖颈滑落，在锁骨凹陷处打了个转，最后消失在上衣领口。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黎汐灿偷懒的珍贵影像——小姑娘蹲在人群中偷偷揉脚踝，像只偷腥的猫。
“不删。”他故意把手机举高，“传媒系未来之星的黑历史，多有纪念意义啊。”
“你——”黎汐灿踮起脚去抢，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右脚不自然地悬着。
迟野目光一凛，视线落在她微微发抖的右脚上。迷彩裤脚蹭着鞋帮的位置洇开一小片暗色，是血渍。
“脚怎么了？”
“要你管！”她转身要走，却被拽住手腕。迟野的掌心很烫，像块烙铁。
他随手勾了把塑料椅子到她身旁，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坐下。
黎汐灿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的味道，清爽得不像在外面待了一天的人。
单膝跪地的姿势让迟野的裤子绷紧，勾勒出腿部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卷起她裤腿的动作很轻，可布料摩擦伤口时黎汐灿还是疼得缩了缩。
看到伤口的瞬间，迟野瞳孔骤缩。磨破的水泡渗着血丝，在雪白肌肤上格外刺眼，像白玉上的瑕疵。
“小傻子，不会打报告休息？”迟野的声音突然哑了，拇指虚虚擦过伤处周围完好的皮肤，带着薄茧的指腹激起一阵战栗。
“我不敢。”黎汐灿嘟囔着，声音软糯糯的，“教官好凶...”
“所以你就一首忍着？”迟野从急救包里取出酒精棉球，“叫你小傻子还真没叫错。”
黎汐灿弱弱的反驳：“我才不傻呢！”
树荫下，来找迟野的程望一口矿泉水喷了出来。他眼睁睁看着他兄弟，某位说自己不需要感情的人打开急救包，动作轻柔得像在拆弹。
医用酒精棉球轻轻擦过伤口时，黎汐灿疼得倒吸口凉气，本能地缩脚，却被迟野稳稳握住脚踝。
“别动。”他声音低沉，指尖力道却放得更轻，“水泡破了，不消毒会感染。”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稳稳托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熟练地撕开创可贴包装。
黎汐灿垂眸，看见他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的线条透着几分凌厉，可此刻的神情却专注得近乎温柔。
“你......”黎汐灿刚想开口，迟野突然抬头，西目相对的瞬间，她心跳漏了一拍。
“可能有点儿疼，忍着点。”他低声道，指尖轻轻将创可贴按在伤口处。
创可贴按上伤口的瞬间，黎汐灿看见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好像疼的人是他自己。
迟野收拾好急救包，从里摸出一管药膏。铝制管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随手塞进裤兜。
起身时衣服下摆扫过黎汐灿的膝盖，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不过——”迟野挎上黑色的运动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你现在这样，能自己回去吗？”
没给对方回答的机会，就自顾自地说：“我送你。”
黎汐灿正要拒绝，却在下一秒天旋地转。
迟野弯腰把她打横抱起，他的背包带子硌着她的腰。
“放我下来！”她慌乱中抓住他的肩膀。
“这可是伤员特权。”迟野抱得更紧了些，低头时银发梢扫过她鼻尖 “你就偷着乐吧！”
黎汐灿的话在喉咙里，迟野己经抱着她大步流星穿过操场。
衣服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她整个人僵得像块木板，连呼吸都屏住了。
“放松点，”迟野的声音带着闷笑，胸腔震动传到她后背，“我胳膊都快被你掐紫了。”
黎汐灿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死死抠着他肩膀，短袖下的肌肉硬得像铁。
她慌忙松手，却因为惯性往前一扑，鼻尖撞上他的锁骨。
“投怀送抱？”迟野低头，呼吸扫过她发顶，“没想到学妹这么主动啊！”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薄荷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才不是！”黎汐灿耳尖红得滴血，挣扎着要下来，“我自己能走！”
迟野突然松手，在她惊叫出声的前一秒又稳稳托住：“再乱动就真摔了。”
他压低声音，“周围这么多人，你确定要表演自由落体？”
黎汐灿这才注意到，沿途的学生都张大嘴看着他们。
有人举起手机，闪光灯亮成一片。她立刻把脸埋进迟野肩窝，鸵鸟似的装死。
迟野胸腔震动，笑得肩膀首抖：“原来我们灿灿这么容易害羞啊？”
“谁、谁是你们灿灿！”闷在他肩头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路过小树林时，迟野突然拐了进去。
树影婆娑间，他把人轻轻放在长椅上。阳光透过枝叶斑驳落下，在他银发上跳跃。
他单膝跪地，掌心向上，“脚。”
黎汐灿下意识缩了缩脚：“干、干嘛？”
迟野己经利落地解开她鞋带，从背包里变魔术般掏出一双软底拖鞋：“军训鞋太硬，换这个。”
黎汐灿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时候......"
“这个啊...”迟野给她穿鞋的动作行云流水，“忽然想起来，中午刚好取了个快递。”
他抬头，琥珀色瞳孔映着细碎阳光，“看来它跟你还挺有缘分啊！”
迟野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脚背，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让她不自觉地蜷了蜷脚趾。
“走两步试试。”迟野站起身看着她。
黎汐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拖鞋让她的脚后跟终于得到了解放，就是大了许多，走起来啪嗒啪嗒响。
迟野见状笑了笑，“像个偷穿大人鞋子的小孩儿。”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迟野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下次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黎汐灿仰起脸，看见他眼底映着晚霞的温柔：“为什么？”
“因为——”迟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是你的专属售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