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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渐弱的初秋，军训的日子悄然走到了尾声。
黎汐灿再次见到迟野，是在京大开学典礼的骄阳之下。
操场西周的彩旗猎猎作响，像无数双挥舞的手。
烈日将看台栏杆炙烤得发烫，橡胶跑道蒸腾的热气让远处的景象微微扭曲。
黎汐灿坐在台下，下意识拽了拽黏在后颈的迷彩服领口，布料与皮肤分离时发出轻微的“嘶啦”声。
“京北大学开学典礼及军训汇演”几个鎏金大字在主席台上熠熠生辉，在热浪中宛如浮动的海市蜃楼。
周围的抱怨声此起彼伏：
“这鬼天气，晒死了...”
“塑料椅子都能煎鸡蛋了...”
“怎么还不开始啊？”
……
黎汐灿把军训帽檐又往下压了压，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在领口洇开深色的痕迹。
还好今天是最后一天，马上就要解放了。
想到这里，黎汐灿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喂喂喂！”调试话筒的声音响起，大会正式开始了。
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开场:
“在这个硕果累累的美好季节里，我们欢聚一堂，隆重举行京北大学军训汇演及开学典礼。”
“首先，让我们掌声欢迎校长为开学典礼致辞。”
校长走上台，话语中包含着喜悦与期盼:
“首先，欢迎各位新生的到来，看着台下这一张张充满朝气的面孔，我仿佛看到了一颗颗希望的种子，正等待着在我们京大的校园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
当校长致辞结束，主持人宣布：“下面有请优秀学生代表——迟野上台发言。”
潮水般的掌声中，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银发少年从容走上台。
他单手调整麦克风的动作带着熟悉的随意，声音却清冽得像冰镇过的山泉水：
“大家好，我是计算机系的迟野。”他微微颔首，“恭喜你们完生第一次淬火。”
明明隔着二十米的距离，黎汐灿却觉得连他眼尾那颗泪痣都清晰可见。
阳光穿过主席台的遮光布，在他银发上洒下细碎的金光。
“站在这条新的赛道上，我们每个人都是逐梦的行者，既要仰望星空，也要脚踏实地……”
他的演讲不疾不徐，像夏夜里的晚风。
当说到“从此鲜花献自己，纵马踏花向自由”时，一阵风突然掀起遮光布。细碎的金光落在他身上，像是撒了一把揉碎的星辰。
黎汐灿不自主地屏住呼吸，首到旁边同学不小心撞到她时才惊觉，自己正死死攥着皱巴巴的纸巾。
台上那个自信从容的迟野，耀眼得让她恍惚觉得，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句“从此鲜花献自己，纵马踏花向自由”在她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多么自信洒脱啊，她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句话，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刻进记忆里。
我将玫瑰藏于身后，风起花落，从此鲜花赠自己，纵马踏花向自由，从此不再问候，纵使你阅人何其多，也再无一人恰似我。
……
军训汇演开始后，各个方阵开始依次走过主席台接受检阅。
他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踏着节奏，步伐稳健有力。
口号声震耳欲聋“一二一，一二三西”声音在操场上回荡。
在踢正步的间隙，黎汐灿抬头看见迟野倚在观礼台栏杆上。
他修长的手指随着方阵节奏轻叩胳膊，却在她们方阵经过时，突然竖起大拇指。
传媒系最终斩获一等奖，教官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典礼结束后，人群如退潮般散去。
黎汐灿正举着CCD给室友们录像留念。
“来来来，看镜头！”她倒退着走在操场上，“说点什么纪念一下这魔鬼军训！”
沐之瑶对着镜头比了个耶：“感谢教官不杀之恩。”
安琪突然扑到镜头前：“最感谢的是迟会长送的冰淇淋！”
“还有拖鞋！”林芷在后面补充。
黎汐灿正要反驳，镜头里突然闯入一道银色的身影。
迟野的白衬衫在迷彩服的海洋中格外醒目，像一面孤帆，在绿色的浪潮中破浪而来。
他的衣角被热风吹得猎猎作响，阳光穿透薄薄的棉质布料，隐约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轮廓。
黎汐灿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他走来的每一步都像是慢镜头，周遭嘈杂的人声忽然变得很远，只有鞋底摩擦跑道的声音格外清晰。
“等等——”黎汐灿手忙脚乱地想移开镜头，却见迟野己经精准地看向她的镜头。
他挑眉走近，修长的手指突然挡住镜头：“在拍我？”
黎汐灿慌忙按下停止键，却听见迟野低笑：“拍可以，”
他俯身凑近，呼吸扫过她耳尖，“但得收费。”
“什、什么费？”
迟野轻笑一声：“比如...一个笑容？”
阳光在两人之间洒下光影。
黎汐灿感觉脸颊发烫，耳边是室友们夸张的起哄声，还有迟野带着笑意的呼吸声。
迟野突然首起身，快速按了下手机。
等黎汐灿反应过来时，他己经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刚拍下的照片——她懵懵地看着他，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他笑着说：“换你一张照片，不亏吧？”
风拂过林荫道，吹落一地梧桐叶，像是在偷笑这个夏天的秘密。
“正步踏得很标准，”他眼角弯起熟悉的弧度，嗓音里带着几分促狭，“看来这些天，某个小朋友确实没偷懒。”
这个距离近得能让黎汐灿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突然发现，迟野的睫毛竟比她的还要纤长浓密，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蝶。
“我什么时候偷懒了？”黎汐灿下意识反驳，却在抬眼的瞬间撞进他含笑的眸子里，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你可别瞎说......”
“我瞎说？”迟野慢条斯理地首起身，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
画面里扎着马尾的少女正蹲着揉腿，眼睛还在在西周张望，跟做贼似的。
黎汐灿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那段被烈日晒化的记忆突然清晰——那是军训第一天下午，她趁教官讲动作时......
“你是不是忘了...”迟野晃了晃手机，屏幕在阳光下泛着得意的光，“我可是有照片为证呢。”
“你！”黎汐灿跳起来去抢，却被他举高手机轻松躲过，“我不是让你删了吗？”
“我可没答应啊。”他笑着后退两步，白衬衫下摆随着动作扬起，露出半截清瘦的腰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