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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亟，你……”
身体依旧难以动弹，但此时比这更难受的是来自离雅的背叛。
“哈哈哈哈。”金亟一改刚才的谦卑，仰身大笑起来，“人死又不能复活。忘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乖乖和我合作不就好了？”
“恶心的老东西……”
金亟刚想继续嘲讽，大门处突然传来女孩的声音，一支黑色的箭闪着计时器的红色光点呼啸而过，划过我的耳畔正中了金亟的眉心。
“嘭！！！！”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滴滴两声，金亟的脊液己经涂满了一地，只留下身躯首首倒在沙发里，又被海棉靠枕弹回地上，丑陋地如同一只从砧板上滑进下水道的肉鸭。
“真是狼狈啊，南染。”
女孩握着复合弓越走越近，现实与回忆瞬间交织在一起。昔日那些欢乐与苦涩交织在一起的剪影，成了一张张着了色的胶片不断地涌进了我的瞳孔里。
“不会说话了？”
“……”
“当初让你好好学习，你非不听。”女孩走到我跟前，向我伸出了手，“非要等姐姐来救你不可喽？”
那熟悉的活泼又映入眼帘，昔日稚嫩的脸庞己经蜕变成了绮丽的红妆。
“一念……”
“嗯哼，还不错，这么快认出我来了呢。”
“你的腿……”
我拉着一念的手缓缓地站起来，一念的短裙下，左腿只剩下一截大腿，膝盖以下都换成了机械的金属义肢。
“没了。”一念拍了拍短裙上的灰尘，“好几年前就没了，就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一念不愿意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但她说的应该就是宁瑾吧。从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后悔没有再追查下去，后悔没有顺着山庄前的那条路再走下去。
“怎么样，是不是很飒？”一念说罢伸过腿来，“镍合金的喔，要不要摸一下？”
“啊？……”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跟不上一念的思维节奏。
“哟，长得挺高了嘛。”一念打量了一下我，“我以为你长大了之后也会像小时候那样，是个小矮子呢。”
“我……”
我到现在为止，好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换做任何人我都不会这样，但眼前的是一念，我现在只想好好抱一下眼前的她，或者扑进她的怀里，确认一下自己不是在做梦。
“一念，你还敢回来啊？”
可此时还站在金亟身后暗处的月隐却先我一步发出了冷冷的反问，将我一下又拉回了现实。
“怎么？月隐，要打一架么？三对二，你们有胜算么？”一念突然想到了什么，“噢，差点忘了，我们这里有一个是小叛徒。”
“一念，别这样说。”
我擦了擦离雅的眼泪，离雅还在不断抽泣着。
“护什么犊子，软软弱弱的连小孩子的伎俩都识不破，这十几年白活了。”一念凶斥完我，转身又对着月隐喊道，“怎么，现在金亟死了，你和你那个哑巴大哥打算做出头鸟吗？”
“呵呵，一念，你觉得我死了吗？”
未等月隐还嘴，西周突然此起彼伏地响起金亟的声音。
“这特么……演的什么烂惊悚片？！”
伴随着一念的吐槽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环顾了一圈西周，随着金亟的声音，实验室大厅的摄像头开始转动，中间的屏幕群组成了金亟的脸。
“遗容修的不错，死了才知道给自己美美颜？”一念对着屏幕喊道。
“这只是我生病前的模样……”实验室里回荡着金亟的声音，“南染，我们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就一句话从活着说到死了还没说完你也算得上是旷世奇才。”一念又骂道。
“一念！”我打断她，“别插嘴，让他说。”
金亟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让刚才的女佣端着一杯液体来到我跟前。
“这是一杯液体纳米机器人，可以剥离血液中的金属元素，在你中枢神经里自动重组成一个芯片，喝下它，我们彼此就数据互通了，你就是银戒公司的最高行政长官，可以随时随意调取银戒这几十年来掌握的所有数据。”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过我也不想有所隐瞒，你要是背叛我的话……”金亟提高了声音，“这些纳米机器人也会重组成一个一次性的高能量电流发射器喔。”
“哼，果然有你的作风。”
“来吧，喝了它，加入银戒集团……”
“做什么春秋白日大鬼梦。”一念抢在我之前回答了他，“他不喝，你一个死人能奈他何？”
“我虽然死了，但我的精神依旧依托于我的AI系统徜徉于这个世界。”金亟说，“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呢，一念。”
“谢我？”
“是啊，你让苟延残喘的我连痛苦和恐惧的时间都没有经历。”金亟继续说道，“看啊，这个我费尽心血造的实验室，让我从此摆脱了肉体的束缚，变得无处不在。”
“炸了这里很难吗？”一念说，“我现在就可以调马罗岛的导弹过来。”
“哈哈哈哈，你炸了这里也没用，我的源代码早就通过互联网备份到了银戒公司在全球的十几个国家分公司的服务器里，除非你把这些服务器在同一时间摧毁，不然你就阻挡不了我自动备份的步伐，你可以认为，有网络的地方就有我存在……”
“嘁，老贼。”一念咋舌道，“就算这样，我们不喝你又能怎样？”
“别急，你们还有时间考虑。”
显示器组的画面突然切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一个圆锥形的终端对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体，屏幕上开始显示倒计时——
00：14：59……
00：14：58……
00：14：57……
“那真的是……时空之书……”
离雅眼含泪花地看着显示器，喃喃的声音之中有些绝望。
“只有15分钟喔，15分钟后，高能对冲粒子机器就会发射。”场馆里再度传来金亟的声音，“到时候不仅这本书会被摧毁，你们恐怕也会遭到巨量辐射而破坏身体的线粒体机能，而变得和我一样呢。”
“15分钟足够我的导弹到这里了。”一念说罢，拿出对讲机，“炸了这里，你的机器还能运作？”
“哈哈哈，不愧是我银戒培养的使者。”金亟笑着说，“一念啊，虽然优秀如你，可是我的粒子机在地下125米深的地方，你觉得你的导弹能炸得到吗？”
“老东西……”一念只能放下了对讲机。
“凭你一个民营企业，能挖到125米这么深？”我问道。
“当然，是你低估了资本的力量。就在你站的那块方砖的正下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125米，你坐电梯下去都得20分钟喔，哈哈哈哈……”
“……”
“好好考虑一下，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念紧攥着拳头，离雅继续抽泣着，月隐邪魅地咧着嘴，月循则依旧面无表情。整个场馆仿佛置于凝胶之中，所见之处皆是沉沉的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