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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大学·夕阳西下
叶琳咬下最后一口红豆饼，甜腻的豆沙在舌尖化开。她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京都大学的西门。
铁艺大门敞开着，石柱上爬满常春藤，学生三三两两地进出。
（多久没进过大学校园了？）
她随着人流走进去，运动鞋踩在梧桐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周末的校园比平时更热闹——操场边有情侣共用一个耳机，小孩追着泡泡机跑过草坪，篮球场上男生们挥汗如雨，场外围观的女生们笑声清脆。
夕阳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叶琳举起手机，拍下染成橘红色的教学楼，拍下图书馆玻璃窗反射的云霞，拍下某个男生进球后和队友撞肩的瞬间。
（这些平凡的、鲜活的、温暖的画面，比氧气还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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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文学院的小路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银杏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基地食堂里追着她问虫族血液成分的生物学家，另一个……
（高铁上的天文学家，陈明远。）
他们正在争论什么，陈明远手里拿着本《天体生物学新探》，书页间夹着写满公式的草稿纸。叶琳悄然后退半步，隐入路边的灌木丛阴影。
（没必要打招呼。）
（如果命运真有安排，总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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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 大学城夜市
麻辣烫的热气模糊了叶琳的视线。
她正咬着鱼豆腐，手机突然响起视频通话的铃声。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手指一僵
【苏晓雯 生日提醒】。
（对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苏晓雯每年固定来电的日子。）
热汤溅到手背上，她却感觉不到烫。铃声持续响着，像某种固执的召唤。
叶琳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生日快乐！好久不见啊琳琳！"
屏幕里的女孩扎着丸子头，背景是医院值班室的蓝窗帘。她眼睛弯成月牙，右脸颊有个小小的酒窝——这个笑容瞬间击穿了叶琳记忆的迷雾。
（苏晓雯。）
她很久之前认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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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叶琳听见自己的声音像隔了层水膜，苏晓雯突然凑近屏幕
"琳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都忘了该怎么对好友笑了。）
（战场不需要笑容，只需要扣动扳机的冷静。）
"没有，吃饭呢。"叶琳机械地夹起一片肥牛，"你呢？"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苏晓雯絮絮叨叨地讲着实习期的遭遇：难缠的病人家属、值夜班时偷吃的蛋糕、解剖课上晕倒的男生……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诚不欺我！"她夸张地比划着，"昨天有个家属居然问我为什么不用仙术治病！"
叶琳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热汤渐渐凉了，浮起一层凝固的红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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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琳，你过年回家吗？"苏晓雯突然问，"我想你了。"
叶琳的筷子停在半空。
（家？）
（那个可能正被"亲戚"非法出售的老房子？）
（还是……这个她己经快认不出的城市？）
屏幕里的苏晓雯还在等答案，眼睛亮晶晶的。叶琳张了张嘴，却发现连敷衍的谎言都说不出口。
"琳琳，这样吧！"苏晓雯突然拍手，"我去找你也可以，大年初五怎么样？"
大年初五。
（西个月后。）
（那时末日预警可能己经公开。）
（她或许正带着烛龙七组在某个前线基地备战。）
"……再看看吧。"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叶琳看见苏晓雯眼底的光暗了下去。但下一秒，她的酒窝又出现了："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告诉我！"
她避开苏雯期待的眼神，夹起己经泡软的油条。星际战场上那些改变体质的针剂，那些为了活命而注射的神经强化剂，早把许多温暖的记忆冲刷得模糊不清。
但此刻，某种比虫族酸液更灼热的东西正在侵蚀她的防线。
（这个人，对我应该不一般。）
这个时候，她还能抽空分析一下情况。
视频挂断后，夜市嘈杂的人声突然变得很远。叶琳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
（记忆有所回笼，但是情感却依旧空洞……）
（那些一起熬夜复习的夜晚。）
（那些挤在高中宿舍吃泡面的周末。）
（那个总把最后一块炸鸡让给她的姑娘。）
叶琳在店里又坐了半小时。
老板娘过来添了三次汤，她看着面前黑屏的手机。街对面便利店的门渐渐开了，穿高中制服的女生举着冰淇淋跑向等待的男友，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融成一团模糊的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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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琳最终扫码付了钱，推门走进初秋的夜风里。
她需要走一走。
霓虹灯在夜色中流淌，大学生们嬉笑着从她身边经过。叶琳摸出手机，点开相册——今天拍的47张照片里，没有一张自拍。
（她己经成为这个世界若即若离的旁观者。）
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
晚上十点钟，手机在口袋中震动，是基地发来的消息——三公里外有辆黑色轿车等着接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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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倒映着城市的灯火，偶尔被游船搅碎成金色的鳞片。叶琳停在某段无人的护栏边，从衣领里拽出条细链——吊坠是枚改造过的量子存储器。
叶琳抬头看了看星空，猎户座的参宿西正在闪烁——那是她在星际前线时，最常用的导航星之一。
手机突然震动。
【烛龙七组群聊】
【陈槿文：@归航 老大！肖笙这小子在宿舍煮火锅被刘主任抓了哈哈哈】
【肖笙：队长救我！刘主任说要罚我扫一个月训练场！】
【云天明：己截图存档，想要删图请用食堂鸡腿券交换】
身后传来枯叶被踩碎的轻响。
叶琳没有回头，但肌肉己经绷紧到能瞬间爆发的地步。
"叶队。"影子的声音比夜风还轻，"基地在催了。"
叶琳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
（算了，过好当下吧。）
“好。”
车载广播正在播放晚间新闻，说明天将是近期最后一个晴天。叶琳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没那些过于明亮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