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山德鲁的住处卧室里,昏黄的壁炉火光在粗糙的木板墙上投下摇曳的光斑,像是在轻抚着这间简陋小屋的每一寸角落。山德鲁那张因兴奋而涨得通红的脸上,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他像只捕获到猎物的狐狸,急匆匆跑到前厅,从橱柜里拖出一只黑乎乎的铁盘。盘子里的烤肉在火光下泛着的光泽,油脂溅起的火星都带着让人垂涎的香气。
“这可是我刚从兽人厨师哈特那里弄来的!”山德鲁双手捧着盘子,脸上洋溢着骄傲,仿佛在展示他最珍贵的宝藏,“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缝脑袋的兽人吗?哈特就是他亲弟弟!你可有口福了,这哈特做的烤肉很正宗!”他忽然从背后变魔术般晃出个破旧的酒瓶,瓶身被蹭得发亮,“还顺了瓶酒!来,庆贺一下!”
我接过酒杯,唇边沾染的酒液带着淡淡的甜,竟有奶香在舌尖散开。山德鲁己经大快朵颐,一手扯着肉,一手抓着酒瓶,眉飞色舞。肉块入口即化,咸淡适宜,没有多余的作料抢夺食材的本味,让我赞不绝口。山德鲁满嘴油光地开始讲述未来的宏伟蓝图:“有了你,老库尔伯特那家伙的药剂非得降价不可!到时候我只管看病,再也不做理发这活了!”
“等等,看病还要理发?”我咽下一块肉,疑惑地挑眉。接着又好奇地追问:“那理发师兼医生都能看什么病呢?或者怎么治疗?”
山德鲁嘴里含着肉,嘟哝着说:“遇到什么病就看什么病,平民们命贱,看得好是病,看不好是命!一般医生治疗就是放血、按摩、灌肠,加包扎,另外就是去药剂师那里弄点便宜的药剂,有没有效果就天知道了。”
我好奇地问:“那这些理发师兼医生的手艺,有专门的学校可以学习吗?”山德鲁一听,猛地呛了口酒,闷得苍白的脸透出一丝红润,摆出一副看呆子的表情:“学校?这理发师还有啥学校?学校都是贵族老爷、官老爷和教会神职们去的,哪里是平民能享受的?平民想学理发,只能跟着师傅学。理发是主业,给人看病治疗是附带的,不然只看病,不理发,哪里来的收入养活自己?”
他的笑容渐渐敛去,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仿佛在感慨命运的不公,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与坚毅。他接着说:“那些贵族们,从小就能接受最好的教育,学习各种知识,而咱们平民,只能靠自己在生活里摸爬滚打,跟着师傅学点本事。”
“那这些理发师兼医生的手艺,都是怎么学来的呢?”我继续追问道,对这个世界的医疗体系充满了好奇。
山德鲁一边把肉放进嘴里咀嚼,一边含糊地回答道:“这手艺啊,都是靠拜师学习的。一般是跟着有经验的师傅,从最基本的剃头开始学起,然后慢慢接触一些简单的治疗手法,像放血、按摩之类的。能学到多少本事,全看师傅的水平和自己的悟性了。”说完,他咽下嘴里的肉,又补充道:“所以啊,找个好师傅那可是至关重要的,不然学出来的手艺也只能是半吊子。”
山德鲁咽下口中的肉,喝了口酒,挺首胸膛骄傲地说:“而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金海岸城最好的医生,理发只是我的副业!我会缝合,会给艾萨大婶绑疝气。知道她没遇到我之前是啥样吗?有时候打个喷嚏,疝气就鼓出来,疼得她面包都没法做。这城里好几个疝气病人都是找我绑的!另外,我还切了铁匠约翰左手腐烂的无名指,从而保住了他的左手,给破了半个脑袋的兽人缝合伤口,让他活了半月。当时那群兽人们都准备把他送墓地了,是我拦了下来救了他。虽然只活了半月多,最后脑袋还肿肿的,但起码多活了一段时间等到他家人来到。”
我好奇地问:“就没更好的治疗办法吗?”山德鲁叹口气,回答道:“有!但那些不是普通人能享受的。”我喝了口酒,追问:“哦?是啥?”
山德鲁眼中露出一丝崇拜的神情,说:“光明教会的牧师能用清洁术、治疗术,精灵德鲁伊们能用恢复术、净化术,兽人那边的萨满有祛病术加神秘的草药。另外,骑士战士们的斗气也能治疗抵御一些疾病,不过他们只能对自己或者修炼相同斗气的人用,给普通人用就是提前让人进墓地了。”
我好奇地问:“那为啥不找他们看病?”山德鲁没好气地说:“你以为这些人都是理发师,到处都是?光明教会的牧师不到高级牧师是没法施展这些治疗法术的。而且牧师培养也很困难,要从小培养,一百个小孩子里面也难出一个高级牧师。即便成了高级牧师,一天冥想得来的魔力也仅够施展两到三次清洁、治疗术。这遍布大陆的光明教会有十多万人,但高级牧师就几百。各国的军队分几个,王室、贵族分几个,高级官员分点,剩下的又被大商人们请去,平民们哪里能遇到!光明神爱世人,但是世人难见到真神。”
我问山德鲁:“你见过高级牧师治病吗?”山德鲁眼神中充满狂热,说:“当然见过,还不止一次。我看见有人大腿被马车碾断了,一个牧师用治疗术,手上的光就那么一闪,人马上就不疼了。虽然不能站起来,但回去卧床几天后就能下地慢慢走走,半月后就能正常下地了。还有不知道怎么中毒的,送到教会牧师那里时脸都是黑的,一个清洁术下去,吐了几口难闻的黑血后,脸色就逐渐恢复正常。还有在军队里很多将领都是靠牧师才活下来。”
我不禁感叹道:“这么牛逼克拉斯吗?!”山德鲁一头雾水:“什么叫牛逼克拉斯?”我解释道:“就是非常厉害、非常强的意思!”山德鲁认真的点点头:“确实强,也确实牛逼克拉斯!我当时想,我也会这个就好了。”
我随口问:“这牧师碰不到,那德鲁伊和萨满也遇不到吗?”山德鲁摇摇头,说:“德鲁伊更少,也就在精灵地盘活动,还动不动爱睡觉,一睡就是几年,平常人更难见到了!至于萨满,各个兽人部落跑来跑去的接生、祝福小孩,幸运的话还能遇到!骑士和战士,能修炼出高级斗气的也不是很多。普通的就只能让自己力气大点而己,能修炼到抵御疾病、治疗自己的高级斗气,少之又少!”
我问:“为啥修炼斗气的人不能治疗别人?”山德鲁回答:“因为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了斗气的冲击,强行输进去,不但不会治疗疾病,反而把人弄得全身流血而死。”
听了山德鲁的所说,我感叹道:“这个世界平民还真病不起……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做点什么。”正在胡思乱想中,被山德鲁的呼喊声打断,原来己经深夜了,他给我道声晚安后收拾完餐具转身去了前厅,合衣躺在了理发椅子上慢慢入睡。
夜色渐浓,壁炉的火光渐渐黯淡,我沉浸在对未来的思索之中。望着山德鲁那白皙、清秀甚至有些娘气的脸庞,他在微弱的火光中显得愈发憔悴,仿佛承载着太多不为人知的重担。我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决定在这个世界做出一番事业,改变平民们就医困难的现状。
理清思路后,我规划行动:先搜集各类药材,山林珍稀草药与街边寻常植物皆有价值;再就地取材制医疗器械,如用竹筒做听诊器,请人依图做手术器械;最后培训山德鲁,传授现代医学知识,从基础到临床,培养无菌与科学治疗观念。
在壁炉余烬闪烁中,我怀揣未来憧憬与坚定决心,安然入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