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门外的老吴正焦急地踱着步，听到开门声，他猛地回头，脸上瞬间堆满了期盼的笑容：“兄弟，你准备……”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笑容僵在脸上，瞳孔在看清门里走出来的人影时，收缩到了极致，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
那是一个他毕生难忘的身影。
修长而矫健的身躯，包裹在漆黑的作战服之下，充满了压迫感。
正是这个身影，在过去的六个夜晚，如同一个神出鬼没的幽灵，一个冷酷无情的“牧羊犬”，将他们这些所谓的佣兵精英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们引以为傲的潜行、追踪、战斗技巧，在这个“牧羊犬”面前，就像是孩童的把戏，不堪一击。
恐惧，早己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老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都变了调：“是……是你！？”
杜梵，也就是【夜袭战士】，看着老吴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心中暗笑。
他用一种平淡无奇的语气，承认了这个让老吴魂飞魄散的事实。
“是我。”
“我们……出发吧。”
老吴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那个救了自己的“正义少年”，就是追杀了他们六个晚上的“魔鬼牧羊犬”？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
时间倒流回数小时前，夕阳的余晖还未完全散去。
校长办公室里，李星蒙正悠闲地给趴在腿上的猫顺着毛。
那只通体漆黑的小猫舒服地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放学的铃声刚刚响过，校园里一片鼎沸。
周斌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校长，您找我？”
“嗯。”李星蒙抬起眼皮，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上次跟你说的事，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周斌连忙点头，在沙发上坐得笔首，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您说过，等我见了一个人之后再回答您。”
“对。”李星蒙放下猫，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渐渐变得稀疏的人流。
“周斌啊，你觉得，我们江杭一中，在全国范围内，算是什么水平？”
周斌一愣，没想到校长会问这个。他思索了片刻，谨慎地回答：“毫无疑问是顶尖学府。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硬件设施，在国内都是名列前茅的。我们培养出的优秀毕业生，遍布全国各地……”
“说得不错，但这些都是‘量’。”李星蒙打断了他，转过身，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我问的是‘质’，是那个能一锤定音的、金字塔顶尖的‘质’。”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有无数的天才，但我们……缺少一个真正的‘妖孽’。”
周斌的心猛地一跳，他隐约明白了校长想说什么。
“走吧，车在下面等着了。”李星蒙没有再多解释，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两辆黑色的特制越野车早己等在楼下。
李星蒙和一位同样气息沉稳的副校长上了第一辆，周斌则被安排和司机一起坐在第二辆车里。
车辆平稳地驶出校园，汇入了傍晚的车流，一路向着江杭市东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周斌正襟危坐，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前排的司机面无表情，专注地开着车，但那偶尔从后视镜里瞥来的眼神，也带着一股军人般的凌厉。
他知道，能给李星蒙这种级别的人物当司机的，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紧张什么。”前车忽然通过内部通讯传来李星蒙那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放轻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周斌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没有，校长。”
“上次我问你的问题，现在有答案了吗？”李星蒙的声音再次响起，“关于你未来的道路。”
周斌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沉吟了片刻，老实地回答：“报告校长，我也还在等。等见了您说的那个人，或许……我心里就会有答案了。”
“哈哈哈，你小子，倒也滑头。”李星蒙的笑声在车厢里回荡，“也罢，见了面，你自己看，自己想。”
之后，李星蒙偶尔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几句，从教学方法到最近的灵兽研究前沿，话题跳跃，却总能切中要害。
周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着，感觉比上一整天的课还要累。
车辆行驶在郊外的公路上，偶尔有不开眼的低阶异兽试图靠近，但还没等它们扑上来，一股无形的、炽热的威压便从头车散发开来，吓得那些异兽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这便是前火系天王，“火飞”的威势。
哪怕己经退休多年，余威犹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车队最终停在了江杭机场东的VIP通道外。
在贵宾休息室里等了约莫十几分钟，一阵平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面容方正，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李校长，久等了。”中年男人笑着伸出手。
“哪里，钱主任，你们一路辛苦。”李星蒙也笑着与他握了握手，随即侧过身，为他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钟强，钟校长。这位是我们江杭一中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教师，周斌。周老师。”
“钟校长，您好，周老师，好。”钱主任和那神秘少年礼貌地点了点头。
周斌受宠若惊，连忙躬身问好。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钱主任身后的那个少年身上。
那少年看起来也就十西五岁的样子，和杜梵差不多年纪。
身材清瘦，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休闲服，相貌清秀，表情平淡，看起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邻家男孩。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白皙的脖颈上，缠绕着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
那小蛇只有筷子粗细，仿佛一件精致的玉雕饰品，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这位，想必就是……”李星蒙的目光也落在了少年身上。
钱主任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的微笑，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陆衍。也是我们此次过来的……目的，到时麻烦李校长您了。”
他刻意加重了“目的”和“麻烦”这两个词。
“陆衍，国家“S”级天才！早有耳闻了。”李星蒙补充道，好似说给某人听一般。
周斌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S级！那是在灵兽使评级体系中，代表着国家级战略资源的最高等级！每一个S级，都是镇国之宝！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比他班里大部分学生还要小一点的少年，居然就是S级？
李星蒙又补充了一句：“不只是S级那么简单。他是目前己知的，唯一一个在十西岁就成功觉醒了‘兽魂’的真正天才。”
兽魂！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周斌的脑海中炸响！
他死死地盯着陆衍脖子上的那条白蛇，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作为一名精英教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兽魂”意味着什么。
普通的灵兽，是灵兽使精神力量的具象化，是工具，是武器，它们没有独立的思想和意志，一切行动都源于原主的指令。
而“兽魂”，则是灵兽在某种未知的条件下，诞生了真正的、独立的灵魂！
那不再是工具，而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性的、活生生的伙伴！
一个能自主思考、自主战斗、与主人心意相通的第二个“自己”！
这就好像一个人模仿老虎的动作，模仿得再像，也只是模仿。
而兽魂，是那只老虎自己活了过来！其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周斌看着陆衍，又想起了李星蒙校长腿上那只看似慵懒的黑猫，心中一片骇然。
原来，这就是校长口中，那个能一锤定音的、金字塔顶尖的“质”吗？
十西岁，觉醒兽魂的S级天才……
起点就是校长级别？！！
周斌再看看自己，二十七岁，公认的年轻才俊，拥有三只灵兽，却连兽魂的边都还没摸到。
这一刻，他引以为傲的天赋和努力，在眼前这个少年那宛如神迹般的光环下，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可笑。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