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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进去随便找个空位坐下，就能安然度过这残存的“学习时光”。
然而，现实往往比想象的更骨感。
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精准地卡在了他即将踏入教室的路径上。
杜梵抬起头，便对上了李倩倩那张面无表情，但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的脸。
她就那么斜倚在门框上，双臂环胸，一头利落的短发更显得她气场十足。
那眼神，仿佛在说：“小样儿，你还知道来啊？”
周围进出的同学纷纷投来好奇和同情的目光，杜梵甚至能听到几声压抑的窃笑。
李倩倩也不说话，只是用下巴朝着办公室的方向点了点，那意思不言而喻。
杜梵心中哀叹一声，得，该来的总会来。
训话时间到了。
教师办公室里，一派忙碌景象。
有的老师埋头批改作业，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不绝于耳；有的老师则捧着保温杯，对着电脑屏幕聚精会神。
还有那么一两位，正拿着手机，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低笑，显然是在摸鱼刷视频。
这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场景，让杜梵恍惚间又想起了自己那早己逝去的“美好”少年时光。
当然，这份“美好”中，此刻并不包括正用眼神在他身上反复横跳的李倩倩老师。
她将杜梵领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那里堆着半人高的作业本和教案。
她也不急着开口，就那么拉开椅子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杜梵，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杜梵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茫然，完美演绎了一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无辜少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终于，在杜梵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快要僵硬的时候，李倩倩开口了，语气出乎意料地缓和了些许：“身体不舒服？”
杜梵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是要开始“攻心为上”的节奏了。
他眼珠一转，立刻露出一副有些委屈和疲惫的表情，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沙哑：“嗯……老师，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精神不太好，晚上也睡不安稳。”
“哦？怎么个睡不安稳法？”李倩倩挑了挑眉，语气依旧平淡。
“就是……就是老做噩梦，半夜还老是被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吵醒。”杜梵开始了他的即兴表演，三分真七分假地编排起来。
“前天晚上，宿舍楼那边不是拉警报了吗？给我吓得够呛，心脏现在还扑通扑通的。昨天晚上也是，迷迷糊糊的，好像又听到外面有动静……”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昨晚的骚动，试图将自己的迟到合理化。
李倩倩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杜梵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这位班主任，看上去冷冰冰的，但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
“压力太大了？”李倩倩突然问了一句。
“啊？嗯……可能吧。”杜梵顺势点头，露出一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表情，“毕竟刚到新环境，课程也比以前难，灵兽什么的，也还在摸索……”
李倩倩看着他那张清秀却带着几分“憔悴”的脸，沉默了几秒。
她何尝看不出这小子在避重就轻，满嘴跑火车。
只是，昨晚宿舍楼那边的确有些异常，校长也特意叮嘱过要注意学生的情绪。
“行了。”李倩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诉苦”，“迟到就是迟到，别找那么多借口。这次就算了，念在你……嗯，‘精神不济’，下不为例。”
她顿了顿，语气又严厉了几分：“但是，杜梵，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学习是自己的事情，灵兽使的道路更不是轻松的。
你要是抱着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趁早回家，别浪费学校的资源，也别浪费你自己的时间。”
“是是是，老师教训的是，我一定端正态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杜梵立刻立正站好，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李倩倩看着他这副油滑的样子，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这小子，看着蔫蔫的，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滑不溜秋的劲儿。
她挥了挥手：“行了，回去上课吧。下午的实战课，别再给我出幺蛾子。”
“好嘞！谢谢老师！”杜梵如蒙大赦，脚底抹油般溜出了办公室。
站在走廊上，杜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不过，这位李倩倩老师，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一点。
那句“精神不济”，怎么听都像是在内涵他点什么。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眼下，还是先应付完今天的课程再说。
上午的最后一节文化课，在一片昏昏欲睡的氛围中总算熬到了尽头。
下课铃声如同天籁，解救了无数在知识海洋中苦苦挣扎的灵魂。
杜梵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收拾着课本，昨晚的折腾加上今早的“迟到风波”，让他感觉精神有些萎靡。
大部分老师在铃声响起后便陆续离开了办公室，准备享受短暂的午休时光。
李倩倩依旧坐在她的办公桌前，低头批改着什么，眉头微蹙，似乎对学生的作业质量不太满意。
办公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位老师，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李星蒙校长那标志性的修长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是一身得体的西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怀里抱着他那只油光水滑的黑猫。
“校长”办公室里尚在的几位老师纷纷起身打招呼，神色间带着几分恭敬。
李星蒙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李倩倩身上。
“倩倩，忙着呢？”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
办公室里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两位老师，见校长似乎是特意来找李倩倩的，立刻十分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抱着教案快步离开了，顺手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只剩下了李星蒙和李倩倩两人，以及那只在校长怀里慵懒地打着哈欠的黑猫。
李倩倩放下手中的红笔，抬起头，看着校长，语气平淡无波：“有事？”她对自己这位校长老爹，似乎并没有太多下属对上司的拘谨。
李星蒙缓步走到她办公桌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将怀里的黑猫轻轻放在桌面上。黑猫迈着优雅的猫步，在堆积如山的作业本间穿梭，最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上午那个迟到的小家伙，你见过了？”李星蒙伸手轻抚着黑猫的背脊，看似随意地问道。
李倩倩的眼神闪了闪，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嗯，杜梵。刚训过话了。”
“哦？训了些什么？”李星蒙饶有兴致地追问，镜片后的目光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些陈词滥调，让他端正学习态度，别整天吊儿郎当的。”李倩倩撇了撇嘴。
“那小子，滑头得很，一肚子借口，假话张口就来。我用【胖光豚】感知了一下，精神波动倒是平稳，身体也没有被控制的样子。就是不知道，他那套说辞里，有几分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