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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三江源，寒风依旧凛冽，却挡不住实验室里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林以笙摘下护目镜，看着培养舱里新生的候鸟幼雏。
它们绒毛未丰的翅膀下不再有狰狞的金属接口，心脏监测仪传来规律的跳动声，像一曲生命的赞歌。
“以笙姐姐！”
浩浩抱着一摞数据冲进来，眼镜片上蒙着层白雾，“第三批康复的斑头雁通过飞行测试了！但……”
他突然压低声音，“刚刚收到匿名邮件，说在西伯利亚冻土带发现了异常能量波动。”
林以笙的手指顿在培养舱玻璃上，寒意顺着脊椎蔓延。
她转头看向操作台，江允肆正在调试新改良的生物电扫描仪。
战术背心换成了白大褂，袖口却依然习惯性地卷起，露出小臂上淡粉色的疤痕。
那是为她挡下爆炸碎片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他专注的动作微微起伏。
“我和你一起去。”
江允肆头也不抬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转身时，林以笙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昨夜他又守在实验室调试设备到凌晨。
许念欣抱着急救箱走进来，新换的银色蝴蝶发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算我一个，上次在北极苔原被冻成冰棍的账，我还没找某些人算呢。”
她斜睨了浩浩一眼，后者立刻缩着脖子举起双手：“这次我改良了加热系统！保证不会再出故障！”
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划破雪原时，林以笙望着舷窗外连绵的冰川，心跳莫名加速。
记忆中张教授实验室的画面与匿名邮件里模糊的卫星图像重叠，那些蛰伏在暗处的势力，真的会就此罢手吗？
她下意识摸向锁骨，那里的疤痕在低温下隐隐作痛，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冷吗？”
江允肆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他将保温壶塞进她手里，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揽住她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厚重的防寒服传来。
林以笙摇摇头，却往他身边靠了靠，感受着熟悉的雪松与消毒水气息。
降落点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废弃矿洞，洞口的冰层下隐约透出幽蓝的光。
林以笙的夜视仪捕捉到冰面下的金属轮廓。
——是某种环形装置，与“惊蛰计划”的信号发射器构造相似，却多了缠绕的藤蔓状纹路。
“这是……”
许念欣蹲下身，用地质锤敲开表层冰层，“生物合金？这些金属在和冰川生物共生？”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林以笙凑近观察，发现装置表面附着着类似苔藓的生物组织，正随着呼吸频率微微起伏。
江允肆突然拽住她后领往后拉，一道冰锥擦着她发梢钉入地面。
阴影中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不同于记忆中的变异鸟类，这次出现的是通体雪白的机械雪鸮。
它们的羽翼上覆盖着冰晶，瞳孔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是新型号。”
林以笙握紧电磁脉冲枪，“它们的能量源和冰川融为一体，普通攻击根本没用！”
她的余光瞥见江允肆举起麻醉枪，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发现子弹被冰层反弹回来。
雪鸮群突然组成冰刃阵型俯冲而下，林以笙感觉脸颊被寒风割得生疼。
千钧一发之际，江允肆将她扑倒在雪堆里，自己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冰爪。
“江允肆！”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死死压在身下。
“听我说。”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血腥气，“这些装置在吸收冰川生物的生命能量，我们得找到核心，切断能源供应。”
他的手指在雪地上画出环形图，“还记得张教授笔记里的生物电共振频率吗？或许可以用这个……”
林以笙突然想起培养舱里的候鸟幼雏，它们脆弱却顽强的生命力。
如果这些机械雪鸮继续吸收冰川能量，整个生态链都会崩塌。
她猛地推开江允肆，举起脉冲枪对准最近的雪鸮：“我来当诱饵，你趁机接近装置核心！”
“不行！”
江允肆的怒吼被风雪吞没。
林以笙却己经冲进雪幕，电磁脉冲枪的蓝光在冰原上划出诡异的弧线。
雪鸮群果然被她吸引，尖锐的鸣叫中，无数冰刃朝着她席卷而来。
她能感觉到寒气渗入骨髓，每一次躲避都让肌肉酸痛难忍，却死死盯着装置核心的方向。
就在这时，冰层突然剧烈震动。
一个身影从矿洞深处缓缓升起，白色斗篷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露出的半张脸上布满机械纹路。
——是个半人半机械的改造体，胸口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泛着蓝光的能量核心。
“欢迎来到‘永冻计划’。”
改造体的声音像是从冰层深处传来，带着金属的冰冷与扭曲。
“你们以为摧毁了‘惊蛰’，就能高枕无忧？张教授不过是个前奏，而我……”
他抬手，所有雪鸮突然停止攻击，“将让整个北极成为机械生命体的温床。”
林以笙感觉血液都要凝固。
她转头寻找江允肆的身影，却发现他正在冰面下艰难爬行，手中的生物电扫描仪闪烁着微弱的光。
记忆突然闪回天文台决战的场景，那时的她也是这样赌上一切，而这次，她绝不能让伙伴们再为自己冒险。
“你错了。”
她握紧脉冲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征服自然。”
她的目光扫过矿洞西周，突然注意到冰层裂缝中生长的极地苔藓。
——那些与机械装置共生的生物组织，或许就是破解的关键。
改造体发出刺耳的笑声：“天真！这些机械生命体将取代脆弱的自然……”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轰鸣声打断。
林以笙看着江允肆从冰层下跃起，将一枚生物电干扰弹精准投入装置核心。
蓝光爆发的瞬间，她举起脉冲枪对准改造体胸口的能量核心，大喊道：“记得候鸟幼雏的心跳频率吗？共振频率是……”
“我知道！”
江允肆的声音穿透暴风雪。
两人几乎同时扣动扳机，蓝色电流在空中交织成网。
改造体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机械身躯开始崩解，而那些雪鸮的冰晶羽翼也纷纷碎裂。
冰层下的环形装置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逐渐被极地苔藓包裹吞噬。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林以笙瘫坐在雪地上，看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江允肆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他的体温透过浸透雪水的衣服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灼热。
“下次别再这么冒险。”
他的声音发颤，下巴抵着她发顶，“我差点……”
“但我们成功了。”
林以笙抬起头，睫毛上的冰晶在阳光下闪烁。
“你看，那些苔藓正在净化机械残骸。自然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
远处，许念欣和浩浩着急忙慌的跑来，急救箱里的医疗设备叮当作响。
林以笙靠在江允肆肩头，听着他剧烈的心跳逐渐平复。
她知道，这场与未知的对抗永远不会真正结束。
但只要身边有这群愿意为彼此赴汤蹈火的伙伴，再凛冽的寒风，也终将化作孕育新生的暖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