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的颠簸让林以笙昏昏欲睡，她的头不自觉地歪向江允肆肩头。
男人身上消毒水混合着雪松的气息萦绕鼻尖，绷带渗血的手臂却悄然往外侧挪了挪，生怕蹭到她。
"疼就别硬撑。"
她轻声开口，指尖悬在他伤口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江允肆低头轻笑，胡茬蹭过她发顶："老毛病了，倒是你..."
他的拇指着她攥紧的拳头，那里还留着掐出的月牙形血痕。
工作室的玻璃幕墙在暮色中泛着暖光，浩浩抱着急救箱冲出来时，眼镜差点滑到鼻尖。
"天呐江老师，你流这么多血！以笙姐你的脸色也不对劲！"
许念欣抱着记录板快步跟上，蝴蝶发夹随着步伐摇晃。
"生态监察局刚来电，张教授在审讯室一首重复'惊蛰计划不过是序章'，这话什么意思？"
林以笙被按在诊疗椅上，任浩浩给她测量血压，耳中却嗡嗡作响。
张教授癫狂的笑声在脑海中盘旋，她突然抓住江允肆的手腕。
"那些未被摧毁的信号发射器...候鸟迁徙路线还在山区附近。"
冰凉的金属听诊器贴上胸口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深夜的实验室，蓝光在浩浩的眼镜片上流转。
他突然猛地拍桌："找到了！张教授的加密云端存储！但...但这些数据..."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林以笙凑过去，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坐标点像黑色瘟疫，覆盖了大半个北半球。
"这是全球候鸟迁徙通道的实时监控。"
江允肆的声音沙哑，"他们要控制的，是整个生态链。"
许念欣的指尖颤抖着划过地图："东南亚湿地、北极苔原...每个红点都对应着生态敏感区。"
她突然转身，蝴蝶发夹在灯光下划出银弧："以笙，你还记得张教授实验室里的神经脉冲发射器吗？如果和这些信号塔联动..."
"候鸟会变成携带病毒的载体。"
林以笙的声音冷得像冰，记忆中实验室角落堆放的生物培养皿突然清晰起来。
她抓起外套冲向车库，江允肆几乎同时扣上战术腰带，两人在门口撞个满怀。
"我跟你一起。"
他的掌心贴着她后颈，温热的触感驱散了几分寒意。
暴雨倾盆的深夜，两人蹲在某座信号塔的阴影里。
林以笙的夜视仪中，塔身密布的蝴蝶标记泛着幽绿荧光，和记忆中张教授的实验日志如出一辙。
"这些装置用候鸟的生物电场供能。"
她压低声音，雨水顺着帽檐滴在战术手套上，"要摧毁它们，必须先切断能源传输线路。"
江允肆突然拽住她后领往后一拉，子弹擦着头盔飞过。
黑暗中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成群结队的乌鸦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它们的喙部闪烁着金属冷光——是升级版的控制芯片。
"去塔基！"
江允肆将她推进灌木丛，自己却迎着鸟群举起麻醉枪，"我拖住它们！"
林以笙在泥泞中狂奔，指甲缝里嵌满泥土。
塔基处的能量核心正在发出诡异的蓝光，管道里流动的绿色液体让她胃部翻涌。
那些在实验室被迫参与的活体实验画面突然闪现，她扶住膝盖干呕起来。
"冷静。"
她狠狠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找到主线路就能..."
"小蝴蝶，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以笙浑身血液凝固，抬头望去。
张教授的得力助手陈墨站在升降梯上，金丝眼镜在雨夜中泛着冷光。
他的袖口露出半截蝴蝶纹身，和张教授实验室的标志一模一样。
"你以为抓了老师就能阻止计划？"
他慢条斯理地鼓掌，"整个系统己经启动，这些候鸟..."
他抬手，乌鸦群突然改变阵型，组成锋利的箭镞。
"会把病毒播撒到世界每个角落。"
江允肆的怒吼从身后传来，林以笙却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行动起来。
她摸出腰间的电磁脉冲器，那是浩浩连夜改装的武器。
记忆中张教授讲解设备弱点的画面与眼前的核心装置重叠，她冲向能量管道的瞬间，陈墨的枪响了。
灼热的疼痛从左肩炸开，林以笙却死死抱住脉冲器。
当蓝色电流窜入核心装置的刹那，她听见陈墨的惊呼和江允肆的嘶吼同时响起。
耳鸣声中，成群的乌鸦纷纷坠落，远处的信号塔接二连三地爆出火花。
她在失去意识前，看到江允肆冲破雨幕的身影，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林以笙！你敢死我..."
消毒水的气味最先唤醒知觉。
林以笙缓缓睁开眼，看见江允肆趴在病床边，下巴上冒出青色胡茬。
她想抬手触碰他的脸，却发现手臂缠着绷带。
"醒了？"
沙哑的声音响起，江允肆猛地抬头，红血丝布满的眼睛里有压抑的恐惧，"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乱来？"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她脸颊，突然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
"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绑在实验室。"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晨光穿透云层。
林以笙靠在他怀里，听着沉稳的心跳声。
她知道，这场战役远未结束，但只要身边有这样的温暖，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无论前方还有多少暗礁，她都有勇气继续翱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