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撕破校园的寂静时,林以笙的指尖还凝着蓝黑墨水,像是被囚禁的蝴蝶。
她躲在实验楼后巷,金属墙壁还残留着正午的温度,烫得人发慌。
遮瑕膏的海绵扑轻轻按压,遮挡蝴蝶骨上的伤疤。
那道狰狞的伤口像是父亲昨夜醉酒后打翻酒瓶留下的诅咒,火辣辣的疼。
薄荷烟的气息突然笼罩上来,带着熟悉的侵略感。
江允肆倚着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银牌,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像一把小刀,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躲我?”他看着林以笙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眼底却藏着暗涌。
林以笙转身,毛衣链上的空盒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轻响,像是某种无声的抗议。
“怀表链子断了。”她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卷走。
那怀表承载着太多秘密,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江允肆的目光瞬间定在她后颈,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放学后带过来,我有工具。”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化学实验室里,盐酸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刺激得人鼻腔发疼。
试剂柜上的玻璃器皿折射着冷白的灯光,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江允肆修长的指腹轻轻擦过怀表内盖的刻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你母亲……叫沈若星?”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林以笙的手瞬间攥紧实验台边缘,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看着他腕间露出的旧烧伤,形状竟和自己掌心因扑灭火苗留下的疤痕惊人地吻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年前那场噩梦般的儿童乐园火灾。
热浪翻涌、浓烟滚滚、哭喊声不绝……还有那个她拼命救下的小男孩。
“十年前儿童乐园火灾,你救过一个男孩。”
江允肆的声音低得像是浸在冰水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镊子夹着银链的手微微发抖,磕在玻璃器皿上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惊得他指尖发麻。
“他送了你一只泰迪熊,你回赠了他这块银牌。”
怀表链在超声波清洗机里震颤,水面泛起细密的波纹,倒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像是命运的纠缠。
林以笙突然想起火灾那天,男孩口袋里掉出的游乐园门票——副券上印着“江氏集团周年庆”字样。
她正要开口质问,实验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如巨兽般将他们吞噬。
应急灯亮起的红光里,江允肆迅速后退半步,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一般。
银牌坠地“砰”的发出一声清响,在空旷的实验室里久久回荡,像是心跳,又像是警钟。
黑暗中,江允肆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也听见林以笙急促的呼吸声。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重合,像两只随时会破碎的蝴蝶,带着隐秘的紧张与试探。
这一刻,实验室里的盐酸味更浓了,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