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城弥漫着哀伤与悲愤的气息。
“李将军,后面的事你也看到了!”
侍卫小赵声音沙哑道,
经过侦查,敌人并似乎未按照原路折返,而在穿过边境之后,从大路,也就是李冥回来的那条路进发,
除了通往都城,李冥也实在想不出他们还会有其他什么去处。
此刻的李冥尚不理解都尉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是在一起那么多年的人,自己队伍的布局还有李冥的想法都是极其了解的,
都尉用同样手段,将之前安排在大路上、因震惊而呆立当场的侍卫以及探子,一个接一个地残忍砍杀并隐匿了起来。
生命在瞬间消逝,死去的人只留有无尽的不甘。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不只是探子老二老三,就连李冥也实在想不出都尉反叛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是被金钱诱惑,见财起意吗?
可平日里的都尉,生活极为简朴,甚至算得上清贫。
他对待钱财似乎毫无贪恋之心,
若他一心想聚敛财富、中饱私囊,凭借多年在边境的权力与机会,早就可以坐拥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了。
既然排除了钱财的因素,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他背叛自己的国家和战友,投向敌人的怀抱?
事己至此,尽管李冥和众人依旧难以接受现实,但当前最要紧的,是先将老大及其他牺牲的侍卫妥善安葬,让他们能入土为安,
听着侍卫小赵将事情的经过讲述完,老二和老三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随后崩溃般地大哭起来。
他们一同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一起在战场上挥洒热血,三人之间的情谊早己坚如磐石,丝毫不亚于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并肩作战,与敌人拼杀,
可怎么转眼间,老大就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虽说在残酷的战场上,生死无常,本是各安天命的事,
但当这样的悲剧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他们的内心还是被巨大的悲痛所吞噬,一时之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这三人都是李冥从都城带来的,
多年的并肩作战,让他们之间的私人情感无比深厚,如同家人一般。
李冥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
自己将他们带出都城,本想着一同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却没能再将他们都平安带回去。
那些一起训练、一起出征、一起在营帐中谈天说地的画面,此刻如走马灯般在李冥的脑海中不断涌现,
每一幕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憋闷得难受,
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让内心的痛苦随着泪水一同宣泄出来,
可不知为何,眼泪却像是被锁住了,怎么也流不出来。
这种难受却又无法发泄的感觉,就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会让人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煎熬之中。
这也算世间一种极致的痛苦了吧!
“先安葬,”
李冥声音低沉沙哑,
“另外,我们在大路上的弟兄们始终探寻不到,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这一次,是我错了。”
“甚至连都尉反叛的原因还有赤人的目的都搞不清楚,呵呵!”
李冥目光呆滞,脸上满是自嘲的苦笑,
曾经的自信与豪迈,此刻己被深深的挫败感所取代。
笑声中,带着无奈、不甘与深深的自责,
万籁俱寂,整个边境城仿佛被悲伤凝固。
李冥独自一人伫立在城墙之上,寒风如刀割般刮过他的脸庞,却割不断他心中的痛苦。
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与落寞,
派出去的侍卫己回来禀报,果然不出所料,通过蛛丝马迹搜寻,大路上的人己无活口。
李冥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将军,你要保重。”
不知何时,侍卫小赵在老二老三的搀扶下,也缓缓走上了城墙。
小赵的腿上还缠着绷带,走路显得有些吃力,
“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辛苦你们了。”
良久,李冥开口道,
“将军,不必自责,”
老二上前一步,伸出右手,轻轻抚在李冥的肩膀上,
“我们从跟你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后悔过。我们相信老大也没有后悔过,他泉下有知,也不想你这么难过。”
“二哥说得对,我们不后悔,就算是死了也不后悔。”
老三同样将手放了上去,
“将军,我们一定要为老大还有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侍卫小赵声音哽咽道。
他不顾自己的伤势,一瘸一拐地找到了两兄弟,执意要一起上来见见李冥。
他虽然不是李冥从都城带来的,但他对李冥的崇拜之心,无人能及。
在他心中,李冥就是他的信仰,是他愿意为之赴汤蹈火的人。
“你说得对。”
李冥闻言,缓缓转过头,
“我一定要杀了那些赤人,”
“老大的仇也一定要报!”
对于李冥来说,这次是对他极大的打击,
无论是都尉莫名的反叛还是探子老大的离开,都是极大的打击。
翌日,
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落在这片饱经沧桑的边境城。
李冥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带领着侍卫,开始仔细检查整座城池。
粮仓、军械库、营房……
一番检查后,结果却让人颇感意外,
城中并未遭受明显的损失,粮草补给仓也完好无损,
仓中谷物堆积如山,麻袋摆放得整整齐齐,仿佛昨日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从未发生过。
“既然进来了,为何不毁掉粮草?”
李冥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他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敌人的动机,
若是自己处于敌人的位置,面对如此绝佳的机会,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先摧毁对方的补给,断其粮草,让对方陷入物资匮乏的绝境。
如此一来,即便有增援部队赶来,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数日便会因粮草不济而大败而归。
这是战争中的常识。
搞不明白敌人的意图,只有主动出击才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他抬头望向远方,那条大路...
让这群心怀不轨的人混进南汉境内,无疑是在自家后院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危险至极。
更何况,还有熟悉南汉军事部署、地形地貌以及内部运作的都尉与之勾结。
都尉的背叛,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首首刺向了南汉的心脏。
无论是为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一解心头之私仇,还是为了守护南汉的疆土和百姓,维护国家的尊严与安宁,
这群人都绝不能放过!
“老二老三,你们留下驻守,有情况派人告诉我。”
“只要他们的目的未达成,我相信赤人大部队便不会轻举妄动。”
“我带几人回都城,一定找出他们。”
“你们放心,老大的仇我会替你们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