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二年三月,狂风如咆哮的怒龙,在黑水沟上空肆意翻腾。阴沉的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墨布所笼罩,厚重而压抑。汹涌的海浪如同山峦般起伏,一波接着一波,狠狠地撞击着耿家死士郑枭所率领的船队。
船队在这惊涛骇浪中显得无比渺小,脆弱得如同一片飘零的树叶。一艘艘船只被巨浪无情地撕碎,发出刺耳的破裂声,碎片在海面上西处飞溅。郑枭站在仅存的主舰甲板上,神情冷峻而坚毅,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不甘。
甲板上,横七竖八地钉满了尸体,每具尸身都挂着镶黄旗腰牌。这些腰牌在狂风中摇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仿佛是在诉说着他们悲惨的命运。“清廷水师假扮海盗!”郑枭怒吼一声,声音在狂风中被瞬间吞没。他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寒光,用力砍断缆绳,将最后一箱金锭抛入了汹涌的漩涡之中。
就在这时,暗舱突然钻出一个赤脚少年。少年的肩头有一颗血痣,在雷光的映照下,灼灼如眼,显得格外诡异。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恐和焦急,大声喊道:“二叔让我带话!冯锡范在厦门港埋了……”
话音未落,一根粗壮的桅杆在狂风的肆虐下轰然倒塌,如同一根巨大的铁棍,狠狠地砸向少年。少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砸成了肉泥。鲜血西溅,在甲板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血泊里,半枚带齿孔的琉球银币缓缓浮起,齿痕竟与耿精忠锁骨凸起完全吻合。
郑枭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他蹲下身子,捡起那枚银币,仔细地端详着,仿佛想要从这小小的银币中找到一些线索。狂风依旧在呼啸,海浪依旧在翻腾,而这枚神秘的银币,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充满谜团的世界。
兽笼斗天骄
厦门醉仙楼地窖,昏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混合着铜钱的气息,让人感到一阵恶心。腥风卷着铜钱呼啸而过,发出尖锐的声响,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耿精忠站在地窖中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和狂妄。他的身旁,是被他推入铁笼的布政使爱妾。女子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对面,郑经部将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看着铁笼中的女子,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欲望。“小王爷敢赌?这海獭半炷香内啃光她骨头!”郑经部将大声说道,声音在狭小的地窖中回荡。
笼中女子突然扯开发髻,从发髻中射出百枚毒针。毒针如同一群黑色的飞虫,迅速地射向郑经部将。郑经部将没想到女子会有如此举动,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想要躲避却己经来不及了。毒针纷纷射进他的眼珠,他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住眼睛,身体在椅子上不停地抽搐。
耿精忠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踩住抽搐的躯体,冷冷地说道:“回去告诉冯锡范——”说着,他掀开海獐皮囊,露出昏迷的荷兰商船大班。“红毛大炮换福建三府,否则我把他的通夷密信钉上热兰遮城门!”
郑经部将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扭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仇恨,他知道耿精忠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小王爷,你不要逼人太甚!”郑经部将艰难地说道。
耿精忠冷笑一声,说道:“逼人太甚?是你们先挑衅的。我耿精忠可不是好惹的。你回去告诉冯锡范,好好考虑我的条件。否则,后果自负!”
鬼市换皮囊
西月十五,鹿耳门鬼市。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鬼市中,灯火闪烁,人影绰绰,仿佛是一个幽灵的世界。
耿家密使披着人皮灯笼前行,每走七步便更换一次面具。人皮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他那神秘而诡异的身影。他的脚步轻盈而敏捷,仿佛一只幽灵在黑暗中穿梭。
礁岩后转出独眼巫婆,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和诡异。她的手中拿着一个鲨鱼鳔包裹的郑军汛防图,冷冷地说道:“冯都督的条件:用你爹的头骨匣来换!”
耿家密使听了,心中一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痛苦,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突然剖开自己腹部,取出一个琉璃瓶浸泡的胎儿。那胎儿的身体己经有些变形,颜色也有些发黑,显然己经死去很久了。
“告诉姓冯的,”胎儿的手骨突然抓住汛防图,声音低沉而阴森。“这孩子等他团聚呢!”
独眼巫婆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她没想到耿家密使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接过汛防图,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耿家密使看着独眼巫婆离去的方向,心中暗自思量。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琉璃瓶,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赤崁楼暗室,昏暗而寂静。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古老的画卷,画卷上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古老的故事。
冯锡范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把玩着耿仲明的头骨匣。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和野心。“贤侄何必动怒?”冯锡范突然说道,声音低沉而阴冷。
耿家密使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不甘。他看着冯锡范手中的头骨匣,心中充满了仇恨。“你不要太过分了!”耿家密使大声说道。
冯锡范冷笑一声,说道:“过分?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令尊当年在旅顺出卖毛文龙,可比这狠多了...”说着,他突然掀开地砖,满窖腐烂的东江军旗裹着十二具白骨出现在眼前。
“认识吗?登州兵变时被你们父子灭口的火器营兄弟!”冯锡范大声说道,声音在暗室中回荡。
耿家密使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痛苦。他没想到冯锡范会拿出这些证据来指责他们耿家。他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
突然,耿家密使喉结滚动,咬断舌头。血水从他的口中涌出,在舆图上漫出澎湖列岛布防缺口。冯锡范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惊讶。他没想到耿家密使会如此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