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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见气氛这般僵冷，只得在一旁坐下，片刻无语。
屋外风过廊檐，长春宫内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分明。
容音转过身拿出宫中账册随手翻着，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知不知道，后宫多少事都是‘无心之失’闹出来的？”
“谁都想着只是小孩子贪玩，可一桩桩都是‘以后’、‘下次’。”
“可惜下次若是无心害了别人，后悔都来不及，皇上想想紫薇当年送来的兔子便知了。”
乾隆被她说得一阵心悸，想了想，又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央求。
“可你也不能一首冷着她。”
“朕听永琏说，她在书房哭得厉害，连口水都不敢喝一口。”
“你若气过了，还是叫她出来，跟他好好讲讲，让她自己想明白。”
“若一味罚着，怕是她越发害怕，心里都不敢亲近你了。”
容音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将账本合上，长叹了一声，神色微松。
“等会儿你去书房看看她吧。”
“若还是只会哭闹，那就让她再好好想一想。”
乾隆见容音松了口气，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朝容音看了一眼，终于还是没有再多说，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小燕子己经哭得两眼通红，听见外头脚步声。
她还以为是永琮偷偷来给她送糕点，赶忙抬头，却见乾隆大步而入。
“皇阿玛……”她一怔，眼泪又险些掉下来。
乾隆见她如此，心头一软，弯腰将她揽进怀里，语气温和。
“怎么哭成这样？你是闯下天大祸了，还是掉了金条？”
小燕子吸了吸鼻子，怯生生地摇头。
“皇阿玛，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和璟兕姐姐玩一会儿，没想惹皇额娘生气……”
乾隆轻轻替她擦了眼泪，叹道，“你啊，就是心里没分寸。”
“璟兕身子不好，若是出了事，就是你哭干了眼泪也没用。”
小燕子抿着嘴，泪眼朦胧地看着乾隆，声音细小。
“可我觉得她很开心，也不咳嗽，也不脸白啊……”
乾隆拍了拍她的头，“人有千般模样，身子好不好不是你能看的出来的。”
“以后遇到什么事，记得先问一问能不能做，别总想着逞一时之快。”
小燕子低着头，重重地点点头，“阿玛，我知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胡闹了。”
乾隆见她态度诚恳，终于松了口气，牵着她的手。
“好了，别哭了。等会儿你自己去给额娘认个错。”
小燕子用力点头，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我去找额娘。”
次日清晨，京城天光微亮，宫里便早己热闹起来。
小燕子用过早膳，背着新换的书袋，和永琮一道往上书房去。
她精神还算不错，只是经过景仁宫门口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几分。
一路走到御花园小径，远远的瞧见璟兕在宫人的陪伴下，正慢慢沿着花径行走。
小燕子心里“咯噔”一下，昨夜额娘的训斥犹在耳边回响，皇阿玛的话也历历在目。
她本能地想往前凑一凑，却又下意识拉住永琮的胳膊，低声道。
“快走快走，要是迟了，纪师傅是要罚的……”
永琮一头雾水，“怎么了？不是还有一刻钟吗？”
小燕子悄悄撇了撇嘴，“额娘说了，不能跟璟兕姐姐胡闹……还是躲开点好。”
她拉着永琮快步往前走，脚步像踩在云上一样轻巧。
可她心头其实七上八下，怕被璟兕看见，觉得她不理人。
谁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细细的声音在春日晨风中带着欢快。
“小燕子——你去哪儿啊？”
小燕子脚下一顿，不敢回头，永琮低声道，“她追上来了！”
回头一看，璟兕果然小跑着追了过来。
她的脸上还带着晨起的薄红，目光亮亮的，和昨日在秋千上的模样有几分相似，只是神情比往日要多了几分生动。
小燕子一慌，脑海里忽然回响起乾隆昨日的叮嘱——“璟兕身子不好，不可胡跑胡闹。”
她立刻停住脚步，正要张口劝一句“别跑”。
璟兕己经欢欢喜喜地扑到了她怀里，一下子撞得她一个趔趄。
“呀！”小燕子下意识伸手接住，璟兕稳稳当当地靠在她怀里。
璟兕的衣角拂过小燕子手腕，发间还有淡淡的香气。
“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小燕子急急地问，声音里全是担心。
“你不是才刚好些吗？怎么能这样跑呢？”
璟兕抬头冲她笑，眼睛弯弯的，仿佛昨夜的风波从未发生过。
“我好多了！太医说可以在御花园里慢慢走动，不用总坐着。我见到你，就想追上来。”
小燕子一时间又惊又喜，心头却还有点慌张，她赶忙松开手。
郑重地帮璟兕理了理领口，小声道，“下回不许再这样跑啦。你身子还没全好，万一摔了怎么办？要是娴妃娘娘知道了，我又要被罚了。”
璟兕咬了咬唇，轻轻点头，“那好，我不跑了，你们是要去哪儿啊？”
“我们要去上书房！纪师傅今天要考试的。”
永琮也点点头，“对啊，纪师傅还是挺严格的，我们也不敢偷懒。”
璟兕眨了眨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羡慕和向往，“我也想去上书房。”
小燕子一听，立刻来了兴致，本能就想一口答应。
“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昨天还想着要是你也能去就好了，大家一起上学多好！”
话音刚落，永琮却赶紧伸手拉住了小燕子的袖子，朝她摇了摇头。
永琮很认真地看向璟兕，语气郑重，“璟兕妹妹，这事儿我们可做不了主。”
小燕子有些懵，疑惑地看着永琮，“怎么做不了主？带她去嘛！”
永琮低声解释道，“上书房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我们是皇阿玛亲自点名准许的，纪师傅、傅恒大人，还有太学正都得过问。”
“璟兕，你要是真的想去，得先问过娴妃娘娘，还得让皇阿玛点头才行。”
璟兕听了，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底却依然有一抹渴望。
“那……如果我去问皇阿玛，他会答应吗？”
“你身子刚好些，宫里的规矩肯定比我们多。”
“不过你去问问，说不定皇阿玛高兴，也许就成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