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山洞那边溪流里的水渐渐少了,肉眼可见下去了一半。
林夕和巫祸紧急做了几个竹筒,才勉强存够需要用的水。
林夕蹲在溪边洗菜和果子,可却越洗越脏。
往日清澈见底的溪床露出大片干裂的鹅卵石,蜿蜒的水流细得像条褪色的银线,连石头缝里的青苔都蔫头耷脑。
她伸手触碰水面,指尖沾到的凉意竟比往日稀薄三分。
"不对劲。"林夕攥着半湿的裙子站起身,裙摆扫过溪边枯黄的芦苇丛。
“夏季都过去半个月了,溪流里的水应该越来越多才到,可最近水越来越少。”
巫祸倒是没想那么多,没有经过《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洗礼的兽人思想还是单纯些:“会不会是这条河本事就撑不了多久了。”
“干涸也不会这么快。”林夕表情严肃:“我怀疑有人捣鬼。”
“要不我们去上游瞧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把水拦住了。”
巫祸正倚在洞口串肉,今天他们准备吃烤肉,闻言瞳孔微微收缩:“还能这样?这也太阴险了。”
自从遇见林夕,巫祸觉得自己前二十年的经验完全不够用了。
旋即巫祸道:“那他们定然不怀好意,等天黑我去看看,白天去容易被发现。”
这方面巫祸更了解,林夕点头:“好。注意安全。”
入夜,月上中天时。
巫祸滑出山洞,在森林间游走,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后面甚至于整个森林融为一体。
顺着河流一路上游。
巫祸伏低身子拨开灌木丛,拨开最后一丛带刺的灌木,发现上游果然如林夕预料那般被人建了堤坝。
眼前的堤坝在月光下像道丑陋的伤疤,原木横七竖八地堆成矮墙,藤蔓缠成的绳结在缝隙里漏出细弱的水流,滴落在下方泥地上,敲出单调的“嗒嗒”声。
两个守坝的兽人正缩在木桩后打盹,羊兽人的嘴角上挂着半片啃剩的青草,兔兽人的长耳朵却突然绷紧——那是感知到危险的本能抽搐。
“我怎么觉得有危险。”
羊兽人不以为然:“方圆百里只有我们一个部落,能有生命危险?”
“会不会是野外兽人!”兔兽人吓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羊兽人还是那样的太大:“你啊自己吓自己。”
兔兽人无语。
难怪羊兽人会被大家视为笨蛋兽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巫祸潜入河中的动作极缓,鳞片擦过水面时只泛起极细的涟漪,像被夜风揉碎的月光。
他贴着河底的鹅卵石移动,尾尖卷住一根手腕粗的木桩,肌肉骤然发力。
咔嚓一声闷响里,第一根支撑坝体的原木被挤压碎裂,积蓄的水流登时发出猛兽般的怒吼。
碎木片混着泥浆冲向下游,两个守坝兽人惊得跌坐在地,兔兽人的尖叫被水流撕成碎片:“堤坝!堤坝塌了!”
“这可怎么办。”羊兽人手中的木矛掉进水里。
他们转身时,就看见巫祸从浪花里站起身,黑色的鳞片滴着水,毒牙在月光下泛着青幽的光,尾尖卷着半截断裂的木桩,像握着死神的权杖。
肉食者的威压铺天盖地压下来,兔兽人首接在地,羊兽人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是蛇!”
两个兽人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巫祸的对手,连滚带爬的逃窜。
“卡洛维祭司……有蛇兽人毁了堤坝……”
卡洛维正在药庐里研磨草药,石臼的“咚咚”声混着窗外的虫鸣,断了一条胳膊再能在部落静养的瑞尔跟着卡洛维坐在一边整理草药。
听见动静时,瑞尔瞬间捏紧手里的草药,晕开一片青绿色的斑。
想起之前他看见的林夕身边的蛇兽人,立刻把头低下,唯恐被人注意到。
他竟然忘了告诉祭司,林夕身边有个看起来十分厉害的蛇兽人。
卡洛维抬头看见羊兽人浑身泥浆的模样,他握着石杵的手骤然收紧:“说清楚,哪个蛇兽人?”
他怎么不知道周围有什么厉害的蛇兽人。
兔兽人软倒在地,浑身颤抖:“他尾巴一卷就毁了堤坝,那力道……好可怕!”
卡洛维扶起兔兽人安抚他:“好了,没事了,我去看看。”
等卡洛维过去是时候就看着巫祸正好暇以整的等着他们,还没等卡洛维张口说话,巫祸就首接攻了过来。
卡洛维抬手挡住巫祸甩过来的尾巴,在心里暗骂:这家伙进森林之前肯定是部落狩猎队的,脑袋里除了肌肉什么也没有。
解决事情除了打架就是打架。
“只会用蛮力的家伙!”卡洛维侧身避开巫祸接下来的攻击,脚踩在干裂的鹅卵石上发出脆响。
巫祸冷笑狩猎者的敏锐让他注意到了卡洛维左脚的不自然,首接用尾巴缠住卡洛维的脚。
因为跛足卡洛维对自己的脚十分注意,巫祸刚要动的时候卡洛维就注意到了他的意图,不退反进迈过巫祸的尾巴,跃起在空中变成兽形,想用鹿角给巫祸重重一击。
卡洛维跃起时,夜风正掀起他额前沾着草汁的碎发。兽形状态下的鹿角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玉色,雪白的皮毛在月光下闪着光。
白色麋鹿?
这兽形有点眼熟了。
巫祸双眼微眯。
一时间巫祸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能将想法抛到一边。
可此刻卡洛维己经冲到巫祸的面门,巫祸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笑了。
蛇信子倏地缩回口腔,半兽人类的躯体在此刻瞬间化作黑色的巨蛇,鳞片摩擦地面的声响被风声揉碎。
唯有毒牙刺破空气时的“嘶”声,像根细针首刺卡洛维耳蜗。
却是被巫祸看准时机化为蛇形一口咬住肩膀注入毒素。
“斯。”卡洛维吃痛,他看这家伙体型这么大本以为这家伙兽形是条蟒蛇,没想到竟然是条毒蛇。
卡洛维战力不低但和天生的猎手相比还是棋差一招。
“只会用蛮力?”巫祸带着笑意道:“还不是中计了。看你这做派是个祭司吧。”
“之前林夕说溪流断流是人为的时候,我就猜出来肯定是你们这些心眼多得要死的祭司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