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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厂女工的蓝色工装在校门口格外显眼。林月虹远远就认出了母亲林雅芳的背影——她正仰头望着校门上方"滨江一中"西个鎏金大字，手指无意识地着左手腕上的一道旧疤痕，那是缝纫机针留下的痕迹。
"妈？"
林雅芳转身时，林月虹注意到她眼角新添的皱纹里藏着几丝彩色线头。更奇怪的是，母亲今天戴了一条从未见过的彩虹纹丝巾，丝巾一角绣着小小的"雨燕"二字。
"严老师找我谈话。"林雅芳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关于《虹缚》。"
林月虹的虹色耳钉突然发烫。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垂，这个动作让母亲的目光立刻锁定在那枚纽扣改装的耳钉上。林雅芳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先去吃饭。"最终她只是这么说，从提包里拿出一个用彩虹糖纸包裹的饭盒。
食堂的男女分餐隔离带己经投入使用。银白色的金属栏杆将空间一分为二，男生区域挂着蓝色标牌，女生区域则是粉色。林月虹看见杨宇缚独自坐在男生区最靠近栏杆的位置，胸前彩虹温度计的反光在栏杆上投下一小段晃动的虹彩。
"你同桌？"林雅芳突然问。
林月虹差点打翻汤碗："您怎么..."
"他戴着他父亲的温度计。"林雅芳用筷子尖轻轻点了点饭盒边缘，那里用七色彩线绣着一排微小的日期——1987年6月15日赫然在列。
饭盒里是林月虹最爱吃的蛋包饭，蛋黄上用番茄酱画了道小小的彩虹。吃到一半时，林雅芳突然压低声音："今晚七点，校史馆后墙。"说着将一个缠着彩虹线的钥匙滑进女儿校服口袋，"带着你同桌一起。"
林月虹刚想追问，食堂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广播系统传出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陆星霜刻意压低的声音："彩虹骑士团注意，严冬梅正在前往印刷点..."
灯光重新亮起时，林雅芳己经不见了踪影。饭盒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一幅校史馆地下室的详细地图，标注着一个被红圈包围的奇怪符号——两个交叠的彩虹图案，像无限符号∞。
下午的物理课成了全班噩梦。钟春阳亲自来监督"防早恋特别教育"，他带来了新发明的"安全距离警报器"——两个纽扣大小的装置，分别别在男生和女生校服上，当双方距离小于30厘米就会发出刺耳鸣响。
"林月虹，杨宇缚，上讲台示范。"
钟春阳的声音里带着胜利者的得意。林月虹走上讲台时，耳钉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杨宇缚站在她对面，两人之间那根红线在投影仪下被放大成一道刺目的光带。
"现在，慢慢靠近。"
警报器别在两人衣领上，像一对冰冷的眼睛。当距离缩短到40厘米时，林月虹注意到杨宇缚的彩虹温度计指针开始不规则摆动；35厘米时，她耳钉上的"LYH"刻痕突然泛出微光；32厘米——
"嘀——！"
警报声响彻教室。与此同时，林月虹的耳钉和杨宇缚的温度计同时射出一道虹光，在两人之间的红线上交汇成一个光点。这个光点迅速扩大，将整个教室笼罩在七彩光芒中。
"关掉！快关掉！"
钟春阳的尖叫被淹没在同学们惊讶的议论声中。当光芒散去，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黑板上用粉笔画的电路图变成了彩虹色，而"安全距离警报器"的指示灯全部变成了心形。
"妖术！这是妖术！"钟春阳脸色惨白地后退，"我要报告校长！"
严冬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教室后门。她右手无名指上的彩虹戒指在微微发光，目光死死盯着林月虹的耳钉和杨宇缚的温度计，脸上的表情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惊讶，而是某种近乎怀念的复杂神色。
"继续上课。"她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转身时，戒指在门框上轻轻磕了一下，落下一小片彩虹色的碎屑。
黄昏的操场空无一人。林月虹和杨宇缚假装在跑晚自习前的"健康跑"，实则向着老槐树方向移动。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男女分餐隔离带的栏杆上交错成X形。
"1987年6月15日。"杨宇缚突然开口，"那天出现了七重彩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气象记录表，上面有他父亲杨建国的签名。表格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当七重彩虹交汇时，光之通道将打开，持有钥匙的人可以看到真相。"
"钥匙是..."
"第二颗纽扣和温度计。"杨宇缚指了指林月虹的耳钉和自己胸前的仪器，"我父亲当年从你母亲那里得到了这个温度计。"
老槐树下的泥土比昨天更松动了。林月虹蹲下身，手指刚触到地面，就听见树洞里传来细微的震动声——是苏晓霓藏在里面的备用手机在响。屏幕上显示一条刚收到的短信：
"严老太找到合订本速来印刷点"
林月虹刚站起身，一道手电筒光突然照过来。两人迅速躲到树后，杨宇缚的白大褂下摆扫过一片蒲公英，绒毛在夕阳下像无数微型降落伞飘散开来。
"今晚七点。"林月虹压低声音，"我妈要带我们去校史馆地下室。"
杨宇缚的彩虹温度计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低头查看时，林月虹注意到表盘背面刻着一行几乎被磨平的小字："给雅芳，愿彩虹永在"。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各自沿着规定的"男生通道"和"女生通道"跑向教学楼。在最后一个拐角处，林月虹回头看了一眼——杨宇缚站在暮色中，胸前的温度计指针首指校史馆方向，像一枚被磁铁吸引的指南针。
晚自习的教室安静得可怕。林月虹假装在写作业，实则用课本挡着正在给苏晓霓传纸条。突然，一张折叠成青蛙形状的纸跳上她的课桌——是杨宇缚传来的。
展开后，里面是一幅精细绘制的校史馆地下管道图，其中一条用彩虹色标注的路线通向一个标着"∞"的房间。更令人惊讶的是，图纸角落贴着一小块泛黄的报纸——二十年前的滨江日报，报道了一则"滨江一中多名学生因私自办报被处分"的新闻，配图中年轻时的林雅芳站在最前面，手里举着的正是那本《虹》的合订本。
"啪！"
严冬梅的戒尺突然砸在林月虹课桌上。班主任不知何时走到了她旁边，目光在纸条和图纸之间来回扫视。当看到那个"∞"符号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放学后留下。"严冬梅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母亲...林女士也要来。"
下课铃响起时，林月虹注意到严冬梅无名指上的彩虹戒指又亮了一下。更奇怪的是，当她收拾书包时，发现自己的虹色耳钉不知何时掉在了课桌抽屉里，而耳钉背面新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刻痕。
教学楼外，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林月虹看见母亲林雅芳站在校史馆门前，彩虹丝巾在风中飘扬。在她身后，杨宇缚的白大褂像一面旗帜，而更远处的阴影里，陆星霜眼镜腿上的虹色胶带正微微发亮。
当七点的钟声敲响，校史馆顶楼的大钟突然投射出七道彩光，在夜空中组成一个模糊的∞符号。林月虹的耳钉和杨宇缚的温度计同时开始发光，而林雅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缠着彩虹线的老钥匙——钥匙柄上，赫然刻着两个交叠的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