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沈清月便醒了。
许是昨夜在空间里喝了灵泉水的缘故,她只觉浑身是劲,不见半分疲惫。
可睁眼看到屋顶的破洞和斑驳的土墙,初获新生的喜悦又被拉回了现实。
顿时不嘻嘻了。
沈清月坐起身,昨夜悄悄采摘的那一小把青菜还用湿布包着,放在枕边,依旧水灵。
今天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王春花和沈立夫醒来时,闻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清香。
灶膛里,沈清月正烧着火,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
“月儿,起这么早?煮的什么,这么香?”王春花披衣起身,有些讶异。
沈清月回头一笑,将一碗碧绿的菜粥端到临时搭起的餐桌上:“娘,快尝尝,我昨晚在屋角发现几颗野生的青菜,看着鲜嫩,就煮了粥。”
那青菜是她从空间里取出来的,只说是野生的,免得爹娘起疑。
沈立夫和沈小虎也起来了。
菜粥不多,但那青菜碧绿生青,入口爽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甘甜,连带着寡淡的杂粮粥都变得美味起来。
“这菜……真好吃!”沈小虎呼噜呼噜喝下一大碗,咂吧着嘴。
王春花也觉得这粥格外香甜,喝下去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她看着女儿,心里熨帖:“还是月儿手巧。”
沈立夫默默喝着粥,心里却在盘算。
这点粮食,撑不了几天。
一家人简单吃过早饭后,沈清月开口安排:“爹,家里刚安顿下来,油盐酱醋、锅碗瓢盆都得重新置办。
这里有二十块钱,您和小虎去趟镇上的供销社,买些盐巴、火柴、煤油,再看看能买个小铁锅不。咱们家那口锅,实在是不像样了。”
她将叠得整齐的钱递过去。
沈立夫接过钱,嘴唇动了动,看着女儿沉静的眼神,最终只“欸”了一声,点了点头。
闺女安排的井井有条,他如今是越来越听这个女儿的了。
“小虎,你跟着爹,机灵点,帮爹拿东西,别乱跑知道吗?”沈清月摸摸弟弟的头。
“嗯!姐姐放心!”沈小虎拍着胸脯,一脸要去干大事的兴奋。
沈立夫看着女儿有条不紊地安排,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微酸。
这孩子,像是忽然长大了。
他点点头:“那我跟小虎去了。”
“娘,”沈清月转向王春花,又拿出两块钱,“您在村里转转,问问谁家有小鸡仔小鸭仔愿意卖的,买个七八只回来,再买些菜种子,咱们自己也种点菜。这样以后也不愁没鸡蛋吃,也能给小虎补补身子。”
王春花接过钱,有些迟疑:“月儿,这刚分家就花这么多钱买鸡仔……”
她一辈子节省惯了。
“娘,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咱们养大了,母鸡能下蛋,公鸡能打牙祭,鸭子也能看家,划算。”
“总不能一首喝糊糊。”
王春花看着女儿笃定的样子,点了点头:“那娘去问问。”
一家人分头行动。
沈清月便将昨夜从空间里取出的那一小捧青菜仔细用干稻草裹好,藏在篮子最底下。
然后她关好门,也背着空了一半的背篓,朝着供销社的方向走去。
空间里的粮食蔬菜长势喜人,但总不能凭空变出来。
她得买些明面上的东西,以后好掺杂着拿出来。
供销社里人不多。
沈清月买了十斤粗面粉,五斤糙米。
见她一个小姑娘买这么多,那售货员这才瞥了她一眼。
见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开口就要这么多粮食,语气有些不耐:“票呢?没票光有钱也买不了这么多。”
沈清月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粮票和钱递过去:“婶子,您给看看,这些够吗?”
这是分家时,沈清月从沈老太那抠过来的,这本来就是他们二房这些年应得的口粮份额。
沈清月付了钱和票,拿了东西就走,不多言语。
从供销社出来,沈清月盘算着,这些明面上的粮食,加上她空间里的,短时间内尽够家里吃了。
回去的路上,她拐了个弯,去了村西头张寡妇家。
张寡妇男人早逝,自己拉扯一个孩子,平日里靠着一小片菜园子和给人缝补浆洗过活,家里常年有新鲜蔬菜,偶尔也会攒下几个鸡蛋。
“张婶子,在家吗?”沈清月站在篱笆院外喊道。
不多时,一个面容清秀的妇人走了出来,正是张寡妇陈秀莲。
她看到沈清月,有些意外:“是清月丫头啊,有事?”她平日不大与村里人来往。
“张婶子,”沈清月露出个友好的笑容,从背篓里拿出刚买的玉米面,用小布袋装着,约莫一两斤的样子,
“我刚从供销社买了点玉米面,想跟您换点新鲜青菜和一两个鸡蛋。您也知道,我们二房刚分出来,手头实在不宽裕。”
陈秀莲看了看沈清月手里的玉米面,又看了看她真诚的脸,点了点头:“行,进来吧。菜园子里刚摘的白菜和萝卜,你想要哪个?鸡蛋倒是不多,匀你几个。”
沈清月跟着进了院子,张寡妇家的菜园子果然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选了几颗水灵的小白菜和两个拳头大的萝卜,陈秀莲又从屋里拿了两个鸡蛋用草绳细细捆好。
“婶子,这些够了,谢谢您。”沈清月把玉米面递过去。
陈秀莲接过,掂了掂,道:“你这丫头实在,给的面倒不少。”
“应该的,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婶子。”
换好了东西,沈清月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将换来的菜和鸡蛋放在篮子上面,底下空间里出品的青菜便有了由头。
回到那间破屋时,沈立夫和沈小虎也刚回来。
沈立夫脸上带着一丝喜色,显然采买顺利。
沈小虎更是兴奋地嚷嚷:“姐,姐,爹买了新锅!还有肉!”
沈清月一看,沈立夫果然买了一口小铁锅,锃亮,还买了一小块带着肥膘的猪肉,约莫半斤,以及油盐火柴等物。
“爹,您怎么还买肉了?”沈清月有些意外,二十块钱买这些东西,怕是精打细算了。
沈立夫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我看肉铺老板说今天肉新鲜,就……就割了一点,给你们娘仨解解馋。
月儿,爹没乱花钱,这锅是供销社处理的残次品,便宜不少,就是锅边有点豁口,不碍事。”
“爹买得好!”沈清月心里一暖。
父亲虽然老实,却也知道心疼家人。
那点豁口,对他们来说算什么。
正说着,王春花也喜滋滋地提着个小篮子回来了,篮子里传来细细的“啾啾”声。
“月儿,你看!我买了五只小鸡仔,三只小鸭仔!才花了一块八毛钱!那家婶子说她家的鸡爱下蛋,鸭子也养得肥!”
王春花献宝似的把篮子凑到沈清月面前。
看着那些毛茸茸的小生命,沈清月也笑了:“娘真能干!”
中午,王春花用新铁锅烧水,沈清月则在一旁帮忙。
她将自己空间里那把鲜嫩的青菜混在从张寡妇家换来的白菜里,又打了两个鸡蛋。
沈立夫则小心地将那块猪肉切下一小半,肥肉切丁炼油,瘦肉切片。
很快,带着葱花蛋香味的菜汤,炒得喷香的肉片,还有新买的糙米煮的饭,便摆上了临时搭起的破桌板。
“吃饭了!”
沈小虎第一个欢呼,看着油汪汪的肉片,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沈立夫和王春花也有些激动,这还是分家出来后,头一次吃得这么像样。
沈清月给每人碗里都夹了肉,又盛了菜汤。
看着爹娘和小虎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眶微微有些。
“月儿,这菜……怎么这么好吃?又甜又嫩!”王春花吃了一口青菜,惊讶道。
沈清月笑道:“许是张婶子家的菜地好,日头足。娘,多吃点。”
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连锅底的菜汤都被沈小虎用糙米饭刮得干干净净。
晚上躺在床上,沈清月默默盘算着。
空间里的作物长得飞快,光靠换菜和自家吃肯定消耗不完,必须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变成钱。
只是,这第一步该怎么走,还得好好琢磨,不能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