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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港的晨光中，林建成站在"东海明珠号"的舷梯旁，看着码头工人将最后一批木箱装上卡车。
箱子里装的是1940年代产的航海六分仪，一个月前还被视为过时的古董，如今却被裹上三层防震泡沫，像运送精密仪器一样小心翼翼。
"林船长，"港口主管快步走来，擦着额头的汗水，"横滨港刚刚来电，询问能否优先供应他们三十套六分仪。
价格可以上浮20%。"
林建成微微摇头："按订单顺序来。"
他的目光扫过港区仓库，那里堆满了等待发货的航海日志本和纸质海图。
自从全球卫星导航系统出现大面积故障后，这些传统航海工具突然成了抢手货。
华国深圳招商局的会议室里，周海明正在审阅一份加急文件。
他的钢笔停在"采购清单"那一栏：紧急订购500套1980年代生产的航海雷达备用零件。
"周主任，"年轻助理小声提醒，"这些零件己经停产十年了..."
周海明拉开抽屉，取出一本泛黄的通讯录："联系大连船舶仪器厂的老厂长。
"他的手指在某个电话号码上画了个圈，"告诉他，我们愿意支付三倍价格重启生产线。"
东京三井物产总部的董事会议室内，佐藤健正在投影屏幕前讲话。
两组数据并排显示：采用传统导航的船只准点率高达98.3%，而依赖卫星导航的船只只有81.7%。
"我提议，"佐藤的声音沉稳有力，"将智能导航系统的研发预算削减40%，用于建立'传统航海技术培训中心'。"
他打开面前的紫檀木盒，取出一本1958年的船长日志，"这是我们最宝贵的资产。"
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年轻董事们面露难色，而几位白发董事则默默点头。
伦敦劳合社的交易大厅，爱德华·威尔逊盯着电子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传统航运保险业务的市场份额在一周内增长了15%。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橡木桌面，节奏与1953年制定的风险评估密码完全吻合。
"通知精算部，"爱德华对助手说，"将'经验船长条款'的保费优惠从0.8%提高到1.5%。"
助手惊讶地瞪大眼睛："但这样会减少公司利润..."
爱德华翻开一本发黄的手册："1957年台风季节，采用传统导航的船只理赔额比现代船只低65%。"
他的钢笔尖停在某个数字上，"有些价值，是计算机模型算不出来的。"
纽约摩根航运的指挥中心，理查德·卡森正在接听卫星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林建成平静的声音："...建议所有新入职的船员必须完成200小时的传统导航训练..."
理查德望向窗外，哈德逊河上的货轮正缓缓驶过。
他突然想起父亲办公室里那台1937年产的航海钟，曾经被他嘲笑为"老古董"。
"立即执行。"理查德挂断电话，转向技术主管，"另外，把1995年那套备用雷达系统重新启用，全面检修。"
太平洋上，"东海明珠号"正驶向一片看似平静的海域。
林建成放下望远镜，突然转向舵手："左转10度，航速降至14节。"
"但电子导航显示..."舵手疑惑地看着屏幕。
林建成翻开航海日志："1998年11月，这里出现过首径250米的漩涡。"他的手指轻抚过纸页，"当时的卫星图像同样没有预警。"
苏黎世再保险公司的精算室里，安娜·施密特正在分析一组异常数据。
她的铅笔突然停在某个数字上——采用传统导航的船只保险费率比市场均价低了1.5%，但理赔率却只有现代船只的西分之一。
"克鲁格先生，"安娜转向白发苍苍的顾问，"这个差距合理吗？"
老克鲁格从书柜取下一本手册："1963年的统计显示，经验船长的首觉判断，比当时最先进的雷达系统准确率高25%。"
他布满老人斑的手指指向某个图表，"在恶劣天气下，这个优势能达到50%。"
东京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大厅，三井航运的股价逆势上涨3.5%。
老交易员田中看着电子屏，对新人说："看到没？有些价值，市场花了二十年才重新认识。"
新加坡港的仓库里，马总正在检查那批刚到的老式导航设备。
他的手指抚过六分仪上的铜质刻度，突然发现底部刻着一行小字："精度0.1弧分，1957年校准"。
"这批设备..."马总转向仓库管理员。
"是从'东海明珠号'的备用舱里找到的，"管理员擦着汗解释，"林船长保存了将近三十年。"
太平洋上，林建成看着逐渐恢复的电子屏幕。
他没有立即切换回自动导航，而是继续用铅笔在海图上标注当天的航线。
他的航海日志己经写到了最后一页，皮革封面上的烫金字"1982-2001"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王副，"他突然说，"记录一下：2001年9月28日，太阳耀斑余波导致GPS信号漂移0.5海里。
"他的笔尖在海图上轻轻一点，"这个位置的洋流比预报快了1.5节。"
三天后，当全球航运界还在消化这场"技术危机"的教训时，"东海明珠号"己经完成了本月的第五次完美航行。
林建成站在甲板上，看着港口工人卸下最后一批货物——这次是标着"航海教材"的木箱，里面装满了航海日志的空白副本和六分仪使用手册。
"林船长，"港务局长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份烫金请柬，"国际航运协会想请您主持编写《传统航海技术规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