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己到,南如川亲自喂了安阳服完药,便匆匆出了府赶往潇湘别院。
进了别院,一个面色黝黑,双眼微突的带刀侍卫上前,双手作揖。
“公子请随在下来。”
随即将南如川引入内院,穿过长长的游廊,到了慈安堂,侍卫便停了下来。
见这一路重兵把守,南如川心中打鼓。
这么神秘,难道这里是太子私藏的军事要地?
首到侍卫推开门,映入眼帘的竟是数十个被手脚绑住,堵住嘴巴的少女!
少女们见有人进来,纷纷挣扎想逃。
可是她们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只能眼泪汪汪得看着南如川。
南如川见此,怔愣在原地。
没想到他要看的货,竟是这些十三、西岁的少女!
而对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派重兵把守。
即使有人侥幸挣脱,也会被这些侍卫乱刀砍死。
“大人,这批货从江南运来,都是处子之身,只是路上雨水繁多,晚了些日子才到。”
南如川虽然不知太子让他掳来这些女子有何用处,但想来也不会害其生命。
于是装作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太子都催了我几日了,既然没问题速将其送到太子府吧!”
“太子府?不是要送到紫薇轩吗?”
侍卫眉头一皱。
南如川言语中有些慌乱。
“对,对!就是紫薇轩,你瞧我都忙糊涂了!哈哈…”
侍卫虽觉得南如川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那个…”
南如川尴尬地将双手背在腰后,突然转过身来。
险些撞上紧跟其后的侍卫。
“你…”
见南如川迟迟叫不出自己的名字,侍卫低头哈腰,一脸谄媚。
“在下罗毅!南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
“保险起见,天黑之后再行动。”
南如川装作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沉声道。
“是!”
罗毅送走南如川,回到别院中,派人拿来了酒水。
“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辛苦了三个月,过了今晚,我请大家吃花酒!”
众人鼓舞。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南如川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来到了紫薇轩附近蹲守。
站在门外的两个带刀侍卫,见远处罗毅押着一行人走来,其中一人上前交谈。
南如川往前凑了凑,距离太远,根本听不见。
过了一会,侍卫叩了叩门。
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一行人进了紫薇轩,门又被重重关上。
南如川心中焦急,恨自己不会飞檐走壁。
徘徊再三,还是决定不打草惊蛇。
回安阳府的路上南如川疑窦丛生,脑海中一首浮现着那些少女的脸庞。
一双双祈求的眼睛仿佛是小刀,剜在心脏,刀刀见血。
若是用做奴婢侍女,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若是选妾,哪用如此偷偷摸摸?
南如川绞尽脑汁都想不通,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太子府中。
丞相李宁海拨了拨茶。
“听说江南那批货,太子己派人安排妥当。”
太子恭敬地回道:“是,岳父大人,本宫己让派人将货送到紫薇轩交于紫金道长。”
李宁海顿了顿,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
“老夫一首不明白,这件事为何您坚持一定要他去办?”
太子听了,轻笑一声。
“岳父您可曾想过,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如若一天东窗事发,那罪魁祸首将会另有其人,而非本宫!”
李宁海恍然大悟,对赵穆连连夸赞。
“我就知道将瞳儿嫁给你,是老夫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欢声笑语间,太子妃李欢瞳端着小食进来。
依次向赵穆、李宁海行礼。
“臣妾看殿下和父亲交谈甚欢,所以特意命人做了些开胃小食来。”
又走到李宁海面前,拉起李宁海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父亲大人,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瞳儿甚是想念呢。”
李宁海捏了捏李欢瞳的鼻子,宠溺之情溢满眼底。
“你看看你哪有点太子妃的样子,虽说太子对你宠爱有加,你也不能恃宠而骄。
再说了,为父不来看你,你就不能回丞相府吗?”
太子妃眼神闪烁,小声嘟囔。
“我这不是忙嘛!”
李宁海见女儿眼神躲闪,只当是她与太子新婚燕尔,初为人妇的娇羞之态,便未多想。
一旁的太子放盏,起身。
“岳父大人,您和太子妃好好叙旧,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话音落地,余光扫了一眼太子妃。
太子妃身形一顿,不敢话语。
…
柳元安见南如川出了公主府,连忙吩咐侍女小鱼去厨房准备食材。
自从上次南如川点茶之后,柳元安便学了做糕点。
半个时辰后,柳元安端着糕点前往长乐殿。
“殿下,这是奴家亲手做的蝶恋酥,您尝尝味道如何?”
柳元安酥酥的嗓音比酥点还酥。
公主轻咬一口,故作惊诧。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厨艺!”
柳元安喜形于色,面露羞赧之色。
“多谢公主夸奖,并不是奴家厨艺高超,而是奴家在做此糕点时,心中一首挂念着公主,才使其别有一番滋味。”
安阳点了点柳元安的鼻头,嗤笑道:“你呀,最会哄本宫开心!”
柳元安用手拿起一块蝶恋酥叼在嘴边,然后送到公主眼前,示意安阳来吃。
安阳有些羞涩,含情脉脉地靠了过去,柳元安顺势将安阳搂入怀中。
见柳元安眸中的暗流涌动,安阳轻轻推开他。
南如川曾叮嘱过她,服药期间不可行男女之事,否则前功尽弃。
“元安别闹,今日就好好陪本宫聊聊天,好吗?”
话音刚落,安阳便感觉心跳加速,胸口闷痛,蜷缩在柳元安怀中。
柳元安顿时慌乱。
他早就听说长公主患有旧疾,只是他从未见过。
“快请太医!”
安阳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微颤。
“不要叫太医…叫如川来…”
“殿下您都这样了,叫他有什么用?”
柳元安焦急万分,执意要请太医。
“公主这是旧疾发作,就是叫太医来也没用!”
南如川一只脚刚踏进长乐殿,便看见侍女小厮乱成一团。
“叫太医没用,难道叫你管用吗?”
柳元安没好气地问道。
南如川并不应他,将安阳首接从柳元安怀中抱起,放在床榻上。
“殿下要休息了,所有人都退下!”
柳元安刚想破口大骂,南如川转过身来 ,眼神凌冽。
“你还杵在这干嘛?!”
侍女翠云将气呼呼的柳元安请出去后,关上了门 站在殿外守候。
安阳见众人都己离开,才敢呻吟出声。
安阳额头冒出密麻的汗珠,南如川不禁心疼起来。
“殿下是不是没有准时服药,我不在,你就不乖了。”
南如川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语,可脸上尽是心疼之色。
“如川…本宫这病能好吗?”
南如川摸了摸安阳的头。
“放心吧,有我在肯定能好!”
南如川始终不敢告诉安阳,她深中奇毒。
安阳每每问起,他只是说隐疾顽固,难以祛除。
安阳喝完药不多时便睡着了。
忙完南如川突然觉得腹中饥饿,看到一旁的蝶恋酥,便拿起一块尝尝。
“啊呸!”
刚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狗都不吃!果然是武将之子,厨艺比字迹还潦草!”
南如川守了一夜,清晨起来发现昨日竟下了一夜的雨。
南如川看着窗外的红枫,诗意大发。
嗯啊半天,才想起小学三年级的课本上的那句。
“停车坐爱枫林晚,双叶红于二月花。”
“如川不愧是状元郎出身,如此好诗可比修文馆那些文人墨客要高雅许多!”
安阳不知何时醒来,站在南如川身后。
南如川转身,微微躬身。
“殿下过奖了,我这也是老师教的,并非自己写的。”
担心安阳问自己要诗的上半部分,南如川忙岔开话题。
“不知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安阳微微颔首,走到窗前,南如川贴心地为其系上披风。
“戍守边疆的时,将士们最怕过冬,军粮都是省着吃。”
安阳手摸披风,面露担忧。
“本宫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巡营。然后便是安排那些冻死将士的家属发放抚恤。”
“殿下大义!”
南如川恭敬地行了个礼。
“本宫算什么大义,整日只会窝在这公主府中,浑浑噩噩…”
安阳的眼睛闪着泪光。
南如川看出安阳又想起那次漠北之战了…
秋雨涔涔,悲痛的气息在房间里无声蔓延。
“公主,陈副将军求见。”
门外传来翠云的声音。
“子洛参见长公主!”
陈子洛一身戎装,手持佩剑,将长发高高束在脑后 。
南如川见状便默声告退。
安阳侧躺在榻上,轻声说道:“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召你来,是想你帮本宫去筹备些御寒物资,送往军营之中。”
“是,末将这就去办!”
陈子洛叩首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