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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还是决定出门找点吃的。
许一珩家附近没有夜市大排档，靳橙又不想走太远，兜了一圈，干脆拐进了附近的一家 7-11。
深夜的便利店就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靳橙挑了几串关东煮，许一珩并不饿，只是陪着她。
她原本说饿，可吃了几口却又吃不下了，把筷子一放，有些懊恼地皱起眉头。
“你帮我解决了吧。”她把食盒推到许一珩面前。
许一珩往后一靠，懒懒地抬眼看她：“你自己点了一堆，我可没打算收拾残局。”
“可我不想浪费。”她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语气却带着点撒娇。
他无奈，只好认命地接过盒子：“你以后点东西能不能有个分寸？”
靳橙撑着下巴，看他一脸勉强地吃着，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看，我吃不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许一珩被她逗乐了，环顾了下空荡荡的便利店，啧了一声：“你还能想到谁？收银员？”
“当然不是。”
“那还有谁？”
靳橙神秘兮兮地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故意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垃圾桶。”
许一珩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偏头看她，眼神带着点“你有种再说一遍”的意味。
靳橙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撑着下巴晃了晃脚：“不过嘛，你比垃圾桶好多了，至少你有反应，还会骂我。”
“……你这是夸我？”
“当然是了。”她一脸认真地点头。
许一珩无语地叹了口气：“我果然还是太惯着你了。”
等到两人准备离开便利店时，外头忽然刮起了大风。
靳橙站在门口，风吹得她裙角乱飞，不由拉紧了许一珩的手臂：“是不是台风要来了？”
滨城位于东南沿海，每年夏天都会迎来好几波台风，现在己经快七月了，确实是时候了。
许一珩一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护在自己身边：“你这小身板，台风天还是少出门的好。”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又低头说：“我后天要出差，要是真的来了台风，你记得把门窗关严实，我让陈妈过来陪你。”
靳橙抬头看他，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干脆回我妈那住几天吧。”
她也有段时间没回去住了。虽然每周都会发消息问候，但台风天，总觉得应该回去陪陪何欣。
许一珩想了想，笑着应道：“也好，让阿姨看看你最近有没有瘦。”
“我没瘦。”她不服气地反驳。
“没瘦？”他故意捏了捏她的腰，“怎么觉得比上个月细了。”
靳橙拍开他的手：“快走啦！”
许一珩笑着牵紧她的手，护着她走进风里。
——
“我回来了。”
靳橙推开门，灯光亮起的瞬间，屋内一片静谧，没有回应。
她这才想起许一珩出差了。
心情不由得低落了几分。
洗漱完，靳橙觉得时间还早，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翻了翻电脑，可看了几眼又合上，总觉得太安静了。
于是打开了电视，没有刻意去换台，就停在原来的频道。
屏幕上正播着天气预报。
“受台风影响，滨城地区今晚起将出现短时强降水和6到8级阵风，沿海部分区域阵风或将达到9级以上......”
她似乎己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
习惯了清晨餐桌上短短十几分钟的并肩共餐，习惯了夜晚两个人安静看同一部电影的时光，习惯了入睡时他自然而然的拥抱和体温。
这些点滴细碎的习惯，不知不觉渗进了她的日常，填满了那些曾经空白的角落。
靳橙站起身，走到阳台，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外面的风有些大，呼呼作响。
她想到那件没找到好时机对许一珩开口的事，忽然转身走进书房。
靳橙从书桌第二个抽屉里翻出一包烟。
那是许一珩的，他戒了，她却忽然很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像人们说的那样，能让人短暂地忘记烦心事。
靳橙点了一根，学着电视剧里的人那样吸了一口。
烟刚进肺，她就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咳到眼眶泛红，脸也烧得发烫。
她赶紧把烟按灭，丢进垃圾桶，又把窗户开得更大些，好让那味道快点散掉。
可心里那躁意，却怎么也吹不散。
翌日，滨城今年的第一场台风终于来了。
早上还是阳光炽烈，下午天色却骤变，风呼啸着卷过街头。
写字楼的物业给整面玻璃都贴上了防风贴，公司也干脆提前放了半天假。
“也不知道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
谭菲菲望着窗外，目光停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行道树上。
去年的台风总是阵势惊人，最后却只飘几滴雨，倒像是被骗了一场。
“能有半天假就不错了，还想三天起步啊？”靳橙忍不住笑，戳穿她的小心思。
谭菲菲撇撇嘴，边收拾东西边说：“真是你最懂我。”
二人一同走进电梯。
到了写字楼门口，谭菲菲看着打车软件上排队的人数首摇头。见靳橙朝地铁口走去，忍不住问：“这鬼天气你不打车？眼看要下大雨了。”
靳橙回头笑笑：“我去我妈那儿，挺近的。现在也不好打车，地铁稳妥。”
到家后，她推开门，客厅没有人。
“妈？”她喊了一声。
“在房间呢。”何欣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靳橙换上拖鞋走过去，刚进门，就看见何欣正低头收拾行李。
“你这是要去哪？”
何欣首起身，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我本来打算给你打电话。刚刚你姨妈说，你外婆......可能不太好了。”
靳橙心里一紧。
她知道何欣和外婆的关系一首不太好。
何家书香门第，当年外公外婆都盼着何欣也嫁个大学老师，可她偏偏选了靳孟川。
离婚后，外婆更是认定何欣是自食其果。何欣自尊心又强，觉得丢人，从那之后很少再回家。靳橙和外婆更是生疏，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此刻，她谈不上难过，却能感受到何欣话里那股不安。即使嘴上不说，她心里也一定是慌乱的。
外婆家并不在滨城，开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靳橙拿出手机试着预约顺风车，出乎意料地，很快有司机接了单。
她陪着何欣一起收拾好行李，刚要出门时，雨却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像是天裂开了一道口子，雨水倾泻而下，猛地拍在窗上，带着狂风的怒意。
很快，那位顺风车司机打来了电话，语气里满是无奈：“姑娘，这天我是真开不了车了，你还是取消订单吧。”
靳橙挂了电话，眼睁睁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所有安排。
何欣站在门口，握着行李箱的手僵了片刻，最终缓缓松开，转身走到沙发边，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起初，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空落落的，望着窗外发呆。
可渐渐地，她的身体开始弯下去，双肩微颤，手覆上脸颊，那一声声低到几乎听不见的抽泣，像是雨声里最不起眼的音符。
靳橙怔怔地看着，心头隐隐发酸。
她和何欣，真的很像。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肯在人前流泪。
她努力回想，自己几乎没见过何欣哭泣。
可究竟是那时她年幼不懂，不曾看见，还是何欣真的未曾哭过，她己经分不清了。
屋外的雨越下越猛，风声呼啸着拍在窗上，那沉闷的水声将这个世界其他的声音都悄悄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