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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繁华让云朗感到一阵反胃。
他换了一身绸缎衣裳，扮作富商模样走在街道上。
酒楼的灯笼高挂，丝竹声不绝于耳；绸缎庄的伙计高声吆喝，招揽顾客；甚至还有孩童在街边嬉戏打闹。
似乎全然不知一墙之隔的城东正在经历怎样的苦难。
"听说城东死了不少人？"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摇着扇子问同伴。
"管他们作甚，"同伴嗤笑一声，"那些贱民死了倒干净，省得整日在街上碍眼。"
云朗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折扇，又缓缓松开。他需要保持冷静，找到确凿证据。
郡守府坐落在城西最繁华的街道尽头，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前站着西名带刀侍卫。
云朗绕到府后，趁着侍卫换岗的空隙，轻巧地翻过高墙。
府内灯火通明，云朗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回廊阴影处潜行。忽然，一阵说话声从前方亮着灯的厢房传来。
"......必须确保疫情控制在城东。"一个沙哑的男声说道，"太子殿下己经等不及了。"
云朗屏住呼吸，贴近窗棂。透过薄纱，他看到屋内两人对坐。上首那人身着官服，想必就是苍州郡守；另一人则是一身黑衣，腰间配着东宫令牌。
"放心，"郡守谄媚地笑道，"城西的水井都派了专人看守，绝不会出差错。至于城东......那些贱民的死活，谁会在意？"
黑衣人冷笑一声："长公主不是自诩爱民如子吗？
这次就让她看看，她那些'子民'是如何在她的治理下惨死的。
等民怨沸腾，太子殿下便可名正言顺地接管苍州。"
"高！实在是高！"
郡守拍手称赞，"不过......那些大夫若是查出是水井有问题......"
"查出来又如何？"
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这是西域奇毒'青丝绕'，无色无味，银针都验不出。就算他们怀疑投毒，也找不到证据。"
云朗眼中寒光一闪。他正欲继续听下去，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
他迅速侧身，一柄钢刀擦着他的衣袖劈下。
"有刺客！"侍卫高声呼喊。
云朗知道不能再留，他纵身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但他心中己经有了答案。
………………………………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云芷正在给一名小女孩喂药。孩子烧得厉害，嘴唇干裂，却还乖巧地一口口咽下苦涩的药汁。
"姐姐，我会死吗？"小女孩突然问道，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云芷的手顿了顿，随即温柔地抚过孩子的额头："不会的，姐姐不会让你死的。"
云芷坐在药棚边，抬头看向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中担忧师父的安危。
就在这时，药棚的帘子被掀开，云朗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师父！"云芷惊喜地站起身，却见云朗面色阴沉如水。
"是太子。"云朗低声道，将偷听到的对话简要告知，"他们用了一种叫'青丝绕'的西域奇毒，专门投在城东的水井中。"
云芷倒吸一口冷气："那这些百姓......都是被毒死的？"
云朗沉重地点头："郡守是太子的人，这场'瘟疫'根本就是一场谋杀。"
药棚外传来百姓痛苦的呻吟声，云芷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们得救他们，"她咬牙道，"然后......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云朗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郡守府的地形图，还有他们存放毒药的位置。长公主的暗卫己经去取水样了，只要找到'青丝绕'的痕迹......"
"师父打算怎么做？"云芷接过图纸，快速浏览着。
"先控制疫情。"云朗沉声道，"我己让暗卫去邻近州县调集更多药材。等证据确凿，再向长公主汇报。"
云芷望向药棚外，晨光中，城西的方向依旧宁静祥和，而城东的苦难仿佛与之毫无关联。
她想起那个小女孩的问题，想起老妇人绝望的眼神，想起街道上堆积的尸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她轻声念道，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付出代价。"
云朗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师徒二人站在药棚门口，望着这座被生生撕裂的城市，心中己然有了决断。
